穆青澄聽得糊里糊涂,她幾時將他丟下一整晚?他口中的夫人,到底是她,還是另有其人?
她想問清楚,可宋紓余現在的腦子不清醒,根本不是個正常人!加上他的傷勢不等人,她只能先哄著他,“我保證不騙人!大人乖乖的坐在這里,不要亂動,不要拿刀子,最多數一百下,我就回來了。”
“嗯,我知道的,夫人喜歡聽話的夫君,我保證聽話,夫人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絕不跟夫人唱反調!”宋紓余點頭如搗蒜,神情儼然孩童般。
穆青澄懷揣著疑竇,快步朝外走去。
院里,雪兒拎著藥箱,劉媽媽守在門口,穆青澄一出來,劉媽媽便急切地詢問道:“怎么樣?我家二公子傷得重嗎?情緒穩定下來了嗎?”
穆青澄沉著眉眼,道:“傷在左臂,需要立刻止血上藥。”
雪兒立刻將藥箱奉上,誠心誠意的請求道:“拜托穆仵作了!”
穆青澄見她們早有準備,顯然如同她所猜測的,宋紓余的自殘不是第一次!
是以,她直言不諱的問道:“為什么?現在的大人為何像個小孩兒,為何喚我夫人,怕我丟下他?”
“穆姑娘,我家二公子他……”劉媽媽努力的用合適的措辭表達道:“他這是犯了癔癥,記憶停留在了九歲那年,但思想意識又是現在的,就像一個大人和一小孩兒相互融合了,處在夢境當中。”
“夢境?”穆青澄詫異道:“所以在大人的世界里,現在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是他在做夢?”
劉媽媽皺眉道:“差不多吧,老身也不是特別明白,只是根據二公子過往的癥狀,總結出來的。”
穆青澄有些懵,但時間緊張,不允許她繼續探究,她朝二人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大人的。”
“多謝了!”
劉媽媽和雪兒福身致謝,眼底浸滿了淚意。
回到內室,看見宋紓余乖乖的在數數,穆青澄不禁笑中帶淚:“大人,我回來了。我們玩個游戲好不好?一刻鐘之內,不論我做什么,大人都不準拒絕。”
宋紓余點頭,“好。”
穆青澄搬了個凳子坐在他面前,然后打開藥箱,拿出一柄剪刀,避開傷口,小心翼翼地剪掉袖子。
血跡流了整條手臂,割破的傷口,不算太深,但數量多,足有七八處刀傷。
穆青澄強忍著淚水,進行清創止血,并叮囑道:“大人,您既聽我的話,便要牢牢記住,不準再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劃,知道嗎?若是再有不痛快,無處發泄,你便找我過來陪你,我講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嗯,我最聽夫人的話了。”宋紓余嘴巴一咧,竟然笑了起來,“若是違背了夫人,夫人盡管拿尸體嚇我。”
穆青澄手上的動作一頓,聽他這意思,夫人就是她,沒有喊錯人?心里忽然起了幾分異樣的情愫,連帶著臉熱耳燙,好似全身都不自在了。
清創完畢,穆青澄細細看去才發現,宋紓余左臂上的刀傷,除了今日的新傷,還有不少舊傷,有的愈合的只剩下了淡淡的瘢痕,有的還沒完全愈合,結的痂顏色較深。
這一刻,她只恨自己沒有早點兒認識他,只要她在,必不會讓人傷害他,給他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她要保護他,拼盡全力的保護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