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鳴從惱羞成怒到大笑開懷,神色轉變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季越偏過臉,假裝咳嗽,才忍下了笑意。
反觀陸詢,寵辱不驚,神色淡淡,“梁侍郎過獎了,下官不敢當。”
公堂內,宋紓余落座后,叫人加了把椅子,安置在主審和監審的中間,示意穆青澄就座。
“大人,這……這不合規矩。”穆青澄驚詫之余,連忙走到衙役背后,“卑職在這里旁觀便好。”
衙役們手持“水火棍”,身姿挺拔,精神抖擻,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非禮勿視。
歷來,哪有仵作坐在堂上,等同于主審的?即便是大人的師爺,亦只配站在大人的身側,在需要的時候出謀劃策而已。
然而,宋紓余日常溫和的臉容,此刻竟是陰晴難辯,他諱莫如深的目光,投向公堂之外,“本官的話,就是規矩!”
衙役一凜,齊聲高呼:“大人威武!”
穆青澄原本心不在焉,怎么也集中不了心神投入到公務上,衙役這一喊,倒是把她震醒了!
宋紓余鮮少會展露出這般霸氣強勢的一面,倒是讓她忘了,他是身居高位,手握權柄之人!
但既然,他給了她機會,照拂于她,她又豈是拘泥懦弱,畏縮不敢前進的女子?
是以,穆青澄福身一拜,言語平和,卻不失力量,“卑職遵令!”
梁若鳴、季越和陸詢三人齊肩入內,看到宋紓余身側下首,竟坐著個女子,不由目光一頓!
“宋大人,您這是何意?公堂之上,竟允女子同審?這是藐視公堂,踐踏我大周律法!”梁若鳴先發制人,眉眼間有著隱忍不住的得意,終于抓住了宋紓余的把柄,可反將一軍,扳回一城了。
季越暗暗打量穆青澄,見她無畏無懼,從容不迫,他眼里起了興致,看來京兆府的一等女仵作,非此女子莫屬了。
陸詢抿唇不語,徑自走到陪審位坐下。這里是宋紓余的主場,輪不上他淌渾水,而且,他師出無名。
穆青澄的目光,從陸詢身上不經意地掃過,然后迎上梁若鳴,微微福身,道:“卑職穆青澄,乃京兆府仵作,承蒙我家大人器重,允卑職參與公審,請侍郎大人海涵。”
宋紓余眉眼不動,語氣不耐,“梁侍郎,本官的決定,你有意見?”
梁若鳴譏誚道:“呵,宋大人行事無度,目中無人,本官的意見,宋大人豈會放在眼里?”
“既知如此,梁侍郎便少說、少做、多聽、多看,莫要壞了本官審案的心情。”
宋紓余說話絲毫不留余地,盯著梁若鳴的眼神,像是如刀的利刃,令梁若鳴心頭無端生出幾分驚駭,再不敢多言,灰溜溜的坐回了陪審位。
倒是季越,鄭重行了一禮,言辭恭敬道:“見過宋大人!”說罷,側子稍稍一側,竟朝穆青澄說道:“早聞穆仵作大名,今日得見,是本官之幸!”
“季大人過譽,卑職不敢當!”穆青澄還禮,憑借官服揣度此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