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吏役大驚,慌忙跪下磕頭,“小人知錯!求大人恕罪!”
他們這些末等吏役,等同于雜役,沒有手藝傍身,哪里需要便去哪里干活,干得都是體力活,隨時可能被人取代。所以,他們迫切的想要學門手藝,能夠穩定的養家糊口。
故而,何葉和武六今日投了田仵作的門路,被抽調去涑河抬尸,后又分派到停尸房干活,這才有機會接觸到穆師爺,得了這么好的學藝機遇。卻沒想到,因為說話聲音大,竟惹了京兆尹大人不快,兩人因此嚇壞了,只怕大人處罰,斷了他們的學藝之路!
田仵作面上也浮起了些許擔心,雖說大人平易近人,從不苛待下屬,但上位者的心思,主打個詭譎難辯,有道是,雷霆雨露,皆是恩賞啊!
他有心幫忙求個情,但想了想,他位卑言輕,還是算了,萬一起到反效果就不好了。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穆青澄插話進來,催促道:“你倆趕緊的,動作麻利些,呆會兒水涼了。”說罷,她也拿了塊帕子,開始擦洗死者的隱私部位。
宋紓余看了眼賣力干活的穆青澄,淡淡道:“既然有心向學,便好好聽從穆師爺教導,莫要浪費時間。據本官所知,連看守監獄的衙役都想跟著穆師爺學習仵作技藝呢!”
何葉和武六喜出望外,齊聲道:“謝大人教誨!謝穆師爺教導!”
穆青澄會心一笑,“會寫字嗎?光靠腦子記可不行,要拿紙筆寫下來,熟記于心,時時溫習。”
“我會認字,但是不多。”何葉訕訕道。
武六亦道:“我也能認幾個字,家里窮,沒上過學堂,教書先生心情好的時候,允許我在窗戶外面旁聽,因而學了一些。”
聞言,穆青澄點了點頭,“沒事兒,去拿紙和筆吧。”
田仵作道:“不會寫的字,我教你們。”
何葉和武六激動的連聲道謝,兩人取來自己珍藏的藍皮冊子和速記用的小炭筆。
宋紓余看見二人珍視的模樣,唇角微微傾了傾,但是沒有多說什么。
幾人將死者的尸身清洗干凈后,又用干帕子沾掉皮肉上的水珠。
穆青澄先檢驗頭頸部位,量出頸圍尺寸,報了數字,讓田仵作記錄下來,再道:“死者頭頸上皮不卷、肉不凸,兩肩井骨不聳、皮不脫,是死后被砍頭的尸體反應。”
這個結果,聽得眾人心底發寒!
停尸房里靜悄悄的,何葉趴在田仵作的桌案一頭,認真記要點,武六給穆青澄打下手。
穆青澄教授道:“凡檢驗受刑杖而死亡的尸體,要檢驗出所受杖刑部位、創痕長短、寬狹的尺寸,驗看男尸的外腎和女尸的陰門,以及尸體的兩脅肋、腰、小腹等部位有無血蔭痕,檢查死后反應。”
她接著查驗尸身的正面,唱報道:“死者前胸、肚腹、四肢、雙手、雙足,包括大腿內側、陰門位置,皆無明顯傷痕,說明死者生前與男子媾和,并不存在肢體上的強迫或反抗。至于是否存在迷奸的可能性,待稍后作了解剖,驗了胃,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