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紓余不動聲色地勾唇,笑容淡淡,“吏部誰人這么大膽,竟敢揪著兄長不放?不過丁點兒小事罷了,難道他們不知道得罪我們宋家,就是得罪太后娘娘嗎?”
“話雖如此,但……但總不好給太后娘娘添累,不是?”宋紓言臉色微變,明顯不自然。
宋紓余“哦”了一聲,繼續喝茶。
然,下一瞬,茶蓋“咣當”扣在茶碗上,刺耳的聲音,驚得那幾人不自覺的一凜,但見宋紓余恍然大驚地說:“完了,我前幾日剛剛得罪了吏部的孫尚書,他現在見我一回,剜我一眼,我……我的京兆尹職位會不會保不住啊?”
那幾人頓時聽傻了!
二叔公急聲問道:“你怎么得罪孫尚書了?”
宋紓余沉沉嘆了口氣,語氣頗為憂傷,“嗯……聽說最近孫尚書為了查辦賣官鬻爵的官員,殫精竭慮,日日辛苦,我便好心提醒孫尚書少熬夜多休息,當心脫發禿頭、氣血腎虧,謹防猝死,英年早逝。沒成想,孫尚書非但不領情,還說我詛咒他,我……我一片好心,竟這般錯付了!”
宋紓言腦袋嗡嗡作響,竟脫口而出:“紓余兄弟,那可是吏部尚書啊,手里握著全大周官員的命脈,也包括你的前程,你怎么敢口無遮攔……”
“堂兄是在教我做事嗎?”宋紓余慢悠悠的打斷,含著笑意的眸子,忽然沁上了絲絲冷意。
宋紓言心里莫名一懼,嘴巴比大腦快了一步,否認道:“沒,沒有。”
然,二叔公尚未品出不對,擺出長輩的姿態,以說教的口吻下著命令:“賢侄,既然你已經知道吏部在嚴辦賣官鬻爵的事兒,那二叔公就跟你明說了,你堂兄也被牽涉進去了,現今孫尚書不肯通融,你給想想辦法。你在皇上跟前得臉,你出面的話,孫尚書肯定會給面子的。”
宋紓余沒有應允或拒絕,他目光偏移,落在另外兩張急切的臉容上,笑問道:“五叔公、堂弟,你們怎么看?我這面子,最多能用一次,多了的話,我自己也會栽進去。”
聞言,原本抱團來的兩撥人,立刻分成了兩個利己的陣營!
五叔公道:“賢侄,你堂弟在河陽縣犯了個小案子,這是你管轄的縣府,只要你同河陽縣令交待一聲便沒事兒了,辦起來更容易,是不是?”
“堂兄,求你幫幫我吧,我是無心之失,沒想給堂兄添麻煩的。我的事兒,可比去求孫尚書好辦多了。”宋紓慎亦急吼吼的為自己爭取機會。
二叔公和宋紓言,又急又怒,當下便與五叔公父子吵了起來!
宋紓余淡定的品著茶,仿若事不關已般,任由這場鬧劇在眼前上演!
倒是太叔公看不下去了,用力戳著拐杖,吼道:“都吵什么吵,閉嘴!”
廳內漸漸安靜。
太叔公不茍言笑,嚴肅至極,“紓余,這兩個案子,于你而言,并非難事,我相信你都能擺平的。對不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