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國公府的正廳里,苦苦等待的老少五人,茶水喝了幾大壺,晚膳吃撐了肚子,才總算等到了姍姍歸來的宋紓余。
三個長輩將不滿明晃晃的寫在了臉上,耆老是宋紓余祖父輩兒的太叔公,重重杵了下拐杖,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兩位叔公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似的,又冷又嚇人!
只有堂兄宋紓言、堂弟宋紓慎,堆起笑容迎了上來,“紓余兄弟回來啦!”
“給二公子請安!”老管家近前見禮,關切道:“二公子尚未用膳吧?老奴即刻叫人傳膳。”
宋紓余微微一笑,語氣隨意道:“我在衙門里吃過了。吩咐廚房,做上幾樣酸甜口的糕點,我晚些時候帶回衙門。”
“是!”老管家躬身應下,便往外而去了。
被無視了的長輩們愈發不滿,兩位堂兄弟亦是尷尬不爽,但他們有求于人,到底是忍住了,沒有表現在臉面上。
又有丫環上來,替宋紓余解了披風,遞上溫熱的濕帕子擦了擦手,宋紓余方才慢條斯理的拱手,笑容溫和的說道:“晚輩紓余見過太叔公和兩位叔公,給長輩們請安了!堂兄、堂弟安好!”
太叔公張口便是叱責:“哼,如今做了京兆尹,架子也跟著大了,竟叫我們這些長輩等你幾個時辰,真是頂好的孝子賢孫哪!”
宋紓余侃侃而道:“太叔公息怒,京兆府公務繁多,實在是脫身不得。今日并非大節令,我以為諸位是來探望我祖母的,便想著若是忙完早,就趕回來拜見,若實在太晚,諸位定是回府了,改日閑暇了我再上門拜會。沒想到……諸位還在。”
聞言,二叔公沒了耐心客套,直奔主題,“紓余賢侄,我等今日過府,除了給老夫人請安外,其實還有幾件事情要找你商榷。”
“哦?是嗎?”
宋紓余表示驚訝的挑了挑眉,慢步走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盞,緩緩推著茶蓋,笑容淡淡地說道:“二叔公折煞侄兒了。我爹是族長,宋家的事兒,該由我爹做主的,再不濟還有我兄長呢,他是小公爺,我沒爵位,也要依靠父兄過日子呢,這‘商榷’二字的份量太重,我實在愧不敢當。”
“怎么會呢?賢侄你現在是三品的京兆尹,管轄一京六縣,可謂位高權重,且又得了皇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啊!”五叔公緊跟著諂媚奉承,態度變化之快,仿佛之前的黑臉沒存在過似的。
宋紓余揚起一抹謙虛的笑,“五叔公謬贊了。”說罷,便低頭喝茶,再沒有接話。
見狀,那幾人互相對視,眼里都透出了急色。
而后,二叔公率先開口道:“賢侄,你堂兄最近遇上了點兒麻煩,吏部查下來了,要把他交給監察院。你呢,在吏部和監察院都能說得上話,要不你給轉圜一下?你放心,需要多少銀子打點都行。”
宋紓言跟著點頭,目光殷切,“對,紓余兄弟,辛苦你為兄長奔忙了,只要能平了這事兒,兄長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