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始終是理智冷靜的,出于職業習慣,她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郭宣的表情、動作,以及皮相。
她游移的目光,停駐在郭宣左手虎口處,幾道帶血的劃痕,雖然被寬大的袖子遮蓋了,但是從她蹲在地上的角度,正好看了個清楚!
“郭大人,請節哀!”
“郭大人,郭小姐已經死了,傷心無益,還是早些找出兇手,才能告慰郭小姐在天之靈啊!”
“就是啊郭大人,郭小姐手里攥了一塊平安牌,興許同兇手有關,你是大理寺卿出身,趕緊去勘查吧!”
雖然喝了郭媛可的泡尸酒,令圍觀尸體的女眷們惡心不已,但郭宣畢竟是三品侍郎,面兒上的安慰,還是要給足的。
經過提醒,郭宣立馬止了哀嚎,質問穆青澄,“東西呢?”
“呈給太后娘娘了。”穆青澄回道。
“翡翠平安牌是宋紓余的!”
太后在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而至,語氣威嚴并重,“哀家雖然出身宋家,是宋紓余的姑母,但哀家更是大周的太后,絕不會因私廢公,包庇宋紓余!但是,宋紓余說,他的翡翠平安牌已于三年前丟失,若無其它證據,哀家實難相信宋紓余會是殺人兇手!”
聞言,所有人都震驚的瞪圓了眼珠子!
誰敢相信,執掌京城政務和刑案的京兆尹,竟變身成了殺人嫌犯?
穆青澄瞳孔急劇收縮,她隔著人群,與攜同皇帝走來的宋紓余相視,宋紓余微微搖頭,嘴唇蠕動,回答了兩個無聲的字:“陷害!”
穆青澄安下了心,便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尸體身上。
“宋紓余?”
倒是郭宣一聽就炸了,一撲過去,揪住宋紓余的衣衫,老淚縱橫的質問道:“你為什么要殺我女兒?她此前得罪了你,你當眾打她耳光,將她罰入宮中為奴,給她的懲罰還不夠嗎?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
宋紓余勾了勾唇,端得氣定神閑,“郭大人,我念在你痛失愛女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失禮一事了。但是,你好歹也做過大理寺卿,怎么不用腦子想想,以我的勢力,若是真想殺一個人,會親自動手嗎?會做得這么不干凈嗎?”
語罷,他一掌便推開了郭宣。
郭宣倉惶間穩下身子,嗆聲道:“是,你說得有道理,但,但你打我女兒耳光的時候,不就是親自動手的嗎?全京城誰人不知,為了穆青澄,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就連寧昌縣主,都是你親自扇耳光……”
“吵什么?”皇帝冷聲打斷,眉宇間明顯不悅,“斷案子,是靠吵架來斷的嗎?”
“微臣知罪!”
“老臣知罪!”
宋紓余和郭宣忙跪下請罪。
皇帝的視線,落在穆青澄臉上,道:“穆師爺,你是專業仵作,你來說說,人是什么時間死的?翡翠平安牌是怎么回事兒?”
穆青澄行禮,回道:“啟稟皇上,考慮到尸僵的情況和尸體浸泡在酒中,對死亡時間的影響,可以推斷出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時辰之內。翡翠平安牌,許是死者同兇手博斗時,在兇手身上拽下來的,也可能是兇手主動將翡翠平安牌放進死者手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