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一輩子老鴇子的女人,許知春根本不信她也會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一套,何況她雖然看起來身體狀況不好、人也窮困潦倒,但也還沒有到“將死”的地步。
伍媽媽一邊說一邊裝著低頭抹眼淚一邊偷偷拿眼角余光看許知春。
她終于徹底死了心。
許知春真的變了。
“來找我的,是京城的榮安侯夫人派來的心腹,我后來打聽過了,如今的榮安侯夫人并非元配,是繼室。”
許知春腦海里立刻上演了一場宅斗大戲,問道:“這繼室是什么時候過門的?”
伍媽媽:“聽說有十來年了,聽說榮安侯元配當年生女兒的時候血崩,雖然救回了性命,但身體虛弱不堪,長年臥病在床,不到三年她那親生女兒在八月十五燈市被人販子拐了去再也找不回,她受不住這打擊便撒手人寰了。”
“她過世不到百日,如今這位榮安侯夫人便過了門,說是侯府不可一日沒有當家主母,這才趕著成親的。次年,那新侯夫人便生下了一對兒雙胞胎兒女。”
許知春冷笑。
所以那位新的侯夫人不知道從哪里得知走丟的元配夫人之女的下落,派人定要毀了她?
一對平民夫妻,死了也就死了。
她殺起來毫無顧忌。
原主不一樣,原主到底是侯府的血脈,她生怕將來萬一東窗事發自己連辯解的余地也無,又或者比起要原主死她更樂意折磨原主、讓原主生不如死,所以設計讓原主的叔嬸把她賣入青樓。
她當是沒想到原主運氣那么好,青樓的老鴇子還沒能將原主降服、原主就認識了愿意替她贖身的有錢公子。
那兩個奴才再次前往,大概是想聽到原主的慘況、好回去稟報侯夫人讓侯夫人開心的,誰知事情完全不如他們所料,他們怎么可能容忍原主跳出火坑?所以便向老鴇子施壓。
這老鴇子本就是個有奶便是娘的角色,所謂“良心”這種東西她實在有限的很,出賣起原主來根本不需要思考。
當然是她自己的利益更重要。
許知春:“除此之外,關于那榮安侯付,你還知道些什么?”
伍媽媽連忙搖頭:“那畢竟是京城里的事兒,我也是心里好奇,這才稍微打聽了一下,但也只能打聽到這些許,更多的哪里是我能打聽得到的”
許知春嗤笑:“你也未必就是心里好奇這才打聽。”
一個青樓老鴇子,不可能會因為好奇心便花費人力財力打聽千里迢迢之外的京城里的事兒,她應當是心里不安,擔心會不會有什么后患,這才稍作打聽。
畢竟,那是侯府。
無論是權勢正盛的侯府、還是已經走在下坡路上的破落侯府,都不可能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能輕易得罪得起的。
伍媽媽聽她這么說就知道被她看穿了,臉上訕訕。
廊檐下傳來滴滴答答的水滴聲,許知春轉頭看出去,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
風推云動,烏云漸漸散去,露出亮白的天色。
許知春決定立刻離開。
她看了那小女孩兒一眼:“她叫什么名字?”
伍媽媽忙道:“曲靈。她叫曲靈,你愿意帶她走嗎?我這一生也沒做過什么好事兒,就這一件吧。”
她自嘲笑笑,做這一件好事,算作生命最后時期積攢的陰德,保佑她來生有個正常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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