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氣急敗壞,又要出手,然而拳頭還未擊出,已被小老頭伸手輕輕接住。
“天子不可妄動拳腳。”
宮九臉色又涌起一陣潮紅,似欲發作,可最后還是慢慢地平息了下去。
小老頭道:“我會遣人送賀尚書坐船往極北冰川之地去治理那里的國民。”
宮九道:“欺上之罪先放在一旁,叛國通敵之罪又該如何處置?”
“賀尚書說他將蘇微云送出島外了!”
小老頭淡淡道:“不可能的。蘇微云一定還在島上。”
宮九道:“但是他與蘇微云有舊時情誼,也許是幫助蘇微云藏身了起來,何不嚴刑逼問于他,叫他說出蘇微云的下落?!”
小老頭道:“逼問又有何用?他死也不會說的。”
宮九又喝道:“那便讓他受死!”
小老頭卻還是很平靜,道:“他死了又有何用?我們還是找不到的。”
宮九目中兇光一現,說道:“我們可以抓住賀尚書,將他吊在高旗之上,在島上散出消息去,不愁那蘇微云不來自投羅網!”
他的意思是要用賀尚書的性命來威脅蘇微云,一命換一命。
小老頭正色道:“此非仁君所為,切不可提!”
宮九不說話了。
他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賀尚書此時卻慢慢站起身道:“不錯,我確實通敵叛國,本該一死!”
“島主大恩,無以為報,只好以死諫主!”
他說罷,竟伏下身軀,一頭撞在有名大殿的金磚之上。
砰!
忠勇之士的鮮血終于迸發,染紅了有名大殿!
天地頓時安靜了下來。
·········
宮九已又坐回龍椅之上。
“那么丞相來我這里,是想要對我稟報什么事情的呢?”
小老頭默然一陣,才言道:“島外已有一些外人進入。”
“是來救蘇微云的?”
“大概是的。”
宮九驚問道:“他們怎么可能來得如此之快?!”
從蘇微云受傷逃遁,到此時也不過才一天而已,縱是消息生了翅膀,也不能讓他們如此快速地趕來。
小老頭回答道:“因為他們是蘇微云的朋友。”
“他們本來就不會讓蘇微云孤身犯險!說不定他們還是與蘇微云同時出發的,只不過走的路線不同!”
宮九聽了這話突然沉默。
他能不能理解這種情誼,他這一生之中,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朋友?
宮九冷哼一聲,問道:“無名島極難尋找,他們怎么找來的?”
小老頭道:“是丁喜。他又回來了。”
宮九道:“他記下了上島的航海路線?”
小老頭道:“我早說過,你的武學天賦雖高,可在天文地理,海陸歷史,計謀韜略方面,你不及他。”
宮九冷笑道:“那么你為何不尋他作你的衣缽傳人?”
小老頭居然承認道:“我本來就有這個意思。”
宮九道:“很遺憾這是行不通的了。我現在便要去殺了他!”
宮九說罷,一掠出殿,瞬息便是十數丈遠,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小老頭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這一次卻沒有攔阻。
········
白日。
蟲魚悠閑,清風拂水。
白云飄蕩,藍天澄澈。
一株濃密的大樹之上,蘇微云正立在高處,身在層層密葉遮掩之中。
萬物各行其路,自得其樂,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蘇微云的到來。
他已將周身氣機全部收斂,就算是小老頭到了這里,也未必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痕跡。
他已躲了一天一夜,還沒有被發現。
這要歸功于小老頭對于花草樹木的喜愛,所以春天到來,無名島上生機煥發,草木生長,擁有足夠多的遮蔽物。
這座島的氣候與溫度本就很適合植物生長。
蘇微云就在島嶼外圍一重又一重的樹木之中來回流竄,嚼葉飲露,運功養傷。
“嗯?”
他忽然望見一人朝著樹下而來,竟是原六扇門的總捕頭金九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