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伴隨著一聲沉悶至極的巨響,它被徹底拍進地面,化作一個巨大的、布滿殘渣的深坑,所有曾經的結構和空間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扁平的廢墟。
“呼啦————”
與此同時,被擠壓出的漫天煙塵如同爆炸的沖擊波,沖天而起,迅速吞噬了遲飄一行人方才所在的位置。
也是就在她指尖力量收回的同一剎那,遠方,一道灼亮得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驟然爆發。
“嗡——————”
幾乎凝成實質的精神力,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屏障,如同審判之劍,貫天而行,以無可阻擋的碾壓之勢,向前平推而來。
——電視臺精神攻擊分支的巨頭,出手了。
“別慌,往前飛,別回頭。”
陰謀家在通訊器中清晰的給出指示,他冷靜的聲音瞬間穩住了遲飄有些慌亂的心神。
“嗡————”
遠山處一道從造夢閣發出的黑色導彈拉著長長的線軌,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徑直撞向那面橫推一切的璀璨精神屏障。
二者悍然對撞的瞬間,遲飄即便背對著爆炸點,也感覺仿佛有一柄燒紅的鐵錐狠狠鑿擊在靈魂上。
先是能灼傷后背的恐怖熱浪,緊接著,便是一陣幾乎要刺穿耳膜的尖銳嘶鳴。
“嗚————————————”
……
此時玫瑰交通。
景唯收到電視臺的緊急回調訊息,匆匆與同事道別后,便循著導航,快步走向最近的電視臺大廈。
為抄近路,他拄著登山杖翻越一處荒蕪山丘。
然而,當他登上丘頂的剎那,腳步猛地頓住,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
前方廣闊的平野之上,竟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影。
成千上萬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人,如同沉默的雕像,或站或坐,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片原野。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臉都朝著他的方向。
成千上萬雙眼睛,空洞無一物,卻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視著他一個人。
景唯瞳孔驟縮,心臟狂跳,幾乎是本能地倉促回頭。
來時的路,卻也早已斷絕。
方才走過的山坡下方,不知何時,同樣被一片藍白相間的寂靜人潮無聲無息地堵死。
他站在丘頂,已被徹底包圍。
溫暖的夏風拂過山崗,野草搖曳,卻帶不來絲毫暖意,只讓他感到一陣沁入骨髓的冰涼。
“地理學家閣下。”
一個輕柔、甚至帶著幾分靦腆的女聲,突兀地在他身后極近處響起。
景唯渾身一僵,握著登山杖的手指節發白。
他極力克制著戰栗,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回過頭。
只見一個穿著灰色亞麻襯衫的女孩,就靜立在他眼前不遠處。
她手中握著一根盲杖,臉上帶著一種與周遭詭異氣氛格格不入的恬靜。
“好久不見了。”
她輕聲說道,仿佛在與一位故人閑話家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