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崔瀺臉上帶著震驚。他作為崔家嫡子,就是負氣跑到先生這里來,崔家也每月都會送來銀錢。
雖不多,但至少可以保證他們的溫飽。
崔瀺怎么也沒想到,繁華的大端王朝,就在書院數百米之外,居然有如此貧窮的地方。
“他們,全是前朝的罪民。因為血脈上的原罪,所以,他們不配得到正常的對待。”
“因為人數太多,大端王朝不敢直接殺掉他們,又不敢放任他們離開,于是,就在此地圈禁了他們。”
這些,都是趙政入城時,從那幾個貪財的守衛腦子里得到的。
連幾個普通的城衛兵都知道這些罪民的存在,顯然,旁邊的那間書院也很清楚。
這些讀了無數圣賢書的讀書人,在此事上,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趙政打出數道法印,微風從他袖口出現,數個呼吸,已吹遍這片罪惡之地。他的腦海里閃過無數人的記憶。
一個五歲的幼童,不小心弄臟了一個書院學子的鞋子,那個學子仿佛受了奇恥大辱,用腳踹了那幼童一炷香的時間。
看著口吐鮮血的幼童,學子眼里閃過一絲快意。最后在同伴的呼喚下,學子才停腳,完全沒在意倒在泥里的幼童。似乎他們眼中,這些罪民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種族。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一次無意間被人發現了她用臟污偽裝下的靚麗容貌。第二天,十幾個惡奴趕來,要將少女強行帶走。
少女的父母、家人的阻攔,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數日之后,身上滿是傷痕,奄奄一息的少女被扔了回來。
他們不允許進入任何城鎮,也不允許擁有金錢。這片土地在數百年里已快榨干了肥力,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偷摸著去林子里采野菜,撿野果。
去時十人,回來時可能只有七八人。
良久,趙政睜開眼,帶著崔瀺一言不發地遠去。來到一處僻靜山林,崔瀺總覺得此時的趙政狀態不太對,于是開口詢問。
“沒事,只是看了些東西,心境有些起伏。”趙政說完,將他剛剛看過的記憶,抽取了部分展示給崔瀺。
崔瀺看著畫面中那些人的作為,一拳打在旁邊的樹干。
“他們怎么能如此對待這些人!”
“跟我走!”崔瀺握住趙政的胳膊。
“去哪?”趙政平靜地和崔瀺對視。
崔瀺盯著趙政的雙眼,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趙政,我們去文廟,我不信,文廟知道了這種事情會不管。肯定是大端王朝的書院沆瀣一氣。”
“文廟肯定會派出夫子來處理這件事的。”
“你覺得,等文廟知道了,再來處理,又能有多少人真正受到處罰,剛剛林子里的那些人,在文廟的人走后,真的能獲得自由?”
崔瀺愣住了。趙政的問題讓他難以開口。或者說,他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大端王朝的高層肯定會推出幾個分量足夠的替罪羊,大部分人還是不會有事。
“趙政,我們相信文廟一次,好嗎?”崔瀺不知道趙政要做什么,但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郁。他拉著趙政的手臂,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我原本以為,文廟只是忽視了我的家鄉,沒想到,文廟對自己家門口也視而不見,我對文廟很失望。”
趙政腦海里閃爍著無數前朝罪民的經歷。
既然文廟不管,那就由他來為他們做主!
現實世界。浩然天幕下,安靜了一段時間的劫云開始瘋狂涌動,順著某個空間鉆了進去。
察覺到變化的禮圣化身瞬間出現在此地,然而就算是他,也無法算出消失的劫云去了何處,甚至連攔截都做不到,只能眼看著劫云的一半徹底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