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好在是見過世面的,這才沒有當場吐出來。
實在是眼前這個人,說是“人”,但實際上早已面目全非,臉上脖子上,包括胳膊手背露出來的皮膚上,都長滿了幾乎要潰爛的紅色膿包,甚至是頭發都已經完全脫落,頭皮上都是膿包,臉上的五官都快要分不清楚。
只能從身形上,辨認出這是個個頭尚且算挺拔的男子,大抵是因為長期中毒的折磨,身形消瘦,皮包骨頭。
這樣別說是嫌疑人,就算是沒有案子在身上,陸泱泱也完全能理解應循為何沒把人給放出去了,若是這樣放出去,怕是等不到毒發就沒命了。
如此形容,八成會被人誤會是得了什么會傳染的臟病之類的,絕對沒人敢靠近。
將其關在大理寺的牢里,反而是救了他一命。
陸泱泱連把脈都無從下手,只得掏出一塊帕子,蓋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這才用手指扣住了他的脈搏。
片刻之后,陸泱泱收回手,問應循:“這人的案宗能給我看一下嗎?”
陸泱泱當初為了給宗榷治腿,所用的藥方當中的藥草大半都是毒藥,為此她幾乎翻遍了古籍當中有關各類毒草的記載。此人的的確確是中毒,可這毒也有幾分蹊蹺,這種慢性毒要想達到如今這種程度的結果,是需要長年累月來下毒的,她知道其中一種毒草能達到類似的效果,但是那種毒草十分難得,換句話說,就是價格十分昂貴。
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人,值得給他用這么貴的毒藥?
應循思考了片刻,點點頭:“是一樁舊案,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取過來。”
這案子當初查到最后,只查到了這么一個嫌疑人,但卻沒有這人直接作案的證據。要想破案,必須得這人清醒過來才成,應循現在也希望能將人給救回來,好將那樁案子給破了。
應循離開之后,小六麻溜的也退了出去:“我去門口守著。”
他跟著閔令史都學驗尸了,尸體都見了不少,也沒見過幾個比這人還恐怖的,他還沒修煉到能承受的住的地步,還得緩緩。
陸泱泱走到聞清清身邊,聞清清正蹲在椅子上,擺弄著桌子上一堆的瓶瓶罐罐,正在做實驗。
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抬頭看了陸泱泱一眼,神采奕奕的說:“再等等,我已經快找到思路了。”
“這毒有個好名字,叫軟玉金香,主配料是一種叫軟金草的毒草,可以用作染料,只用在千金一匹的玉明紗當中,染出來的顏色據說在陽光下能發出流光溢彩的金玉之光,還天然有一種異香,別名就叫軟玉金香。軟金草有毒,但毒性極其微弱,致死量至少能染出來十匹布,這人身上的毒,價值萬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