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為民。
只為民。
好一個只為民,多簡單的三個字啊。
這三個字如一面銅鏡,將他岳震川心中的丑惡全都照了出來。
他岳震川,是個實打實的小人罷了。
岳震川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自始至終,他都給自己與工部構造了一個莫須有的對手出來。
沈箏。
他不禁回想起來這女子的模樣。
但他想了許久,只記得自己當時對著那幾個女進士都沒個好臉色,避她們如瘟神一般,連沈箏是其中哪一位女子,是何模樣,都不知。
就是這樣一個人,今日給了他沉重一擊。
此時他才終于敢直面自己的錯誤,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多離譜。
他俯下身去,高聲說道:“老臣有罪,罪不該質疑陛下,質疑這棉布的出處。”
天子不語。
岳震川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老臣有罪,罪不該阻攔陛下廣開科舉,反對女子為官。”
“老臣有罪,罪不該自負自滿,仗著男子身份與官職,瞧不起天下女子!”
“老臣有罪,懇請陛下!數罪并罰!”
四句話擲地有聲,言辭一句比一句還要懇切,驚得在旁的季本昌瞪大了雙眼看向岳震川。
這還是他認識的老岳嗎?
岳震川將話說出口后,頓覺壓在心中的巨石落了地,是說不出的舒暢之感。
原來承認自己的錯誤,竟是如此簡單。
原來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上不如女子,也不是那么難開口。
天子面色終于不似方才那般難看,他今日召二人來之時,便知道要與岳震川好好說道一番,但沒想到會到如今這種地步。
他本想著與岳震川說道兩句,岳震川便能跪地高呼陛下圣明,可誰知
不過好在這人清醒得及時,若他再晚點認罪,天子也不知自己會如何處罰岳震川了。
但方才他也著實氣得不行,若是朝堂再多幾個岳震川這種老頑固老迂腐,那他這個天子往后如何行事?
往后沈卿若是再呈上其他物件,那他不是還要一一證明一一解釋。
今日是有永寧伯在一旁作證擔保,那往后,又要誰來給沈卿,或是其他女官擔保?
若都像今日這般,一有他欽點的女官作出政績來,這些老頑固便開始質疑,開始叫囂,那那些女官,誰還敢放開了手腳去干事兒?
明明作出政績滿心歡喜,想得到天子與天下人的認可,但這些老頑固一頭冷水就給人潑下去,誰心中會舒坦?
今日之事,往后絕不可再發生!
岳震川低著頭等待圣裁,今日陛如何罰,他都認了。
季本昌悄悄抬頭,看到天子雖還有些怒氣未消,但面色比方才好了許多。
他心中一動,上前說道:“岳尚書之前種種所為,實在迂腐,若非陛下圣明,廣開科舉,將這些不輸男子的女子招入朝堂,老臣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一睹這高產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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