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十名無病癥之人,有一位無癥狀的病患藏于其中,甚至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就沾染上了疫病。直到其余人盡數染病,而他依然安然無恙之時,眾人才發現其實這一結果早已有跡可循。
——此人分到哪個小隊,那個小隊的人便會依次染病,將此人稱呼為行走的活疫也不為過。
余九思儼然不知道還有這類人的存在,垂眸道:“但愿不是此等情況。無論如何,盡人事,總比坐以待斃來得舒暢。”
李時源聞言也露出一抹笑,“倒也是老夫悲觀,那便依郎將所言,老夫先將村中疫病控制下來,咱們再作其余打算。”
病棚被黃昏所籠罩,不再似之前那般死氣沉沉。
暮時,不能只代表生機褪去。
同安縣。
縣衙后院修葺完工,只待將之前搬去縣學的物件搬回來,再對各個房中稍加裝飾,沈箏眾人便可入住。
伍全領著沈箏往后院而去,一路都在給她講著各處變化,后院各處布局都是一開始便由縣衙等人商量定好的,所以梁復只挑著一些改動小、卻別出心裁之處著重介紹。
“沈大人且看,這方原是一面寡墻,好似有些過于素了,所以小人征求了梁大人意見后,將此處開了一面窗景。由外望去,恰好能看到其中翠竹,特別是日落之時黃昏照耀之下,更是別有一番韻味在其中。沈大人您......覺得如何?”
伍全這句話聽起來飽含自信,但他的手指顫抖,喉間不斷吞咽,儼然緊張極了。
沈箏循著他手指方向看去,經此一改,那面平平無奇的墻面,果真變得意境了不少,夕陽穿過窗柩,仿佛灑在了另一個平行世界,美得有些不真實。
她走至墻邊,緩緩抬手,將手指穿過墻面。
“好看極了。”她從不吝嗇夸贊,“沒想到你竟還會造景這一技藝,往日倒是埋沒了。”
伍全沒想到真能得到她的夸贊,開心得聲音都大了些許。
“大人喜歡就好!不瞞大人,小人原是從小工做起的,剛接觸這行時,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連什么是景都不知。還是有人才告訴小人,富貴人家建屋子,講究的就是‘景致’二字。”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沈箏引至另一處造景之處。
“那時的小人壓根不知道景色該如何相配,畢竟沒見過世面,打眼一看,覺得啥啥都好看。后面呀,還是小人有幸隨著之前的工頭,去富貴人家做工,才得以窺得一二。那時小人才知道,什么才叫景致。”
沈箏靜靜聽他說著,適時道:“本官覺得這二處的景致便極為不錯。伍全,你接觸造景多久了?你或許有這方面的天賦。”
伍全聽她如此說,心怦怦亂跳,既開心又慌亂。
“小人接觸造景有四五年了,約莫每年能看到兩處景致,那之后小人便會回家尋遲卿,讓他幫小人畫下來,而后小人再自己拿出來瞎琢磨。”
“這一來二去的,小人便越發喜歡造景,平日就自己用炭條畫畫,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嘗試。小人這次有幸替縣衙翻新,又得了您與梁大人的首肯,所以才敢斗膽一試......”
伍全一邊說著,一邊帶她往內里走去。
沈箏細細分辨著后院每一處變化,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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