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安縣從上到下,從老至少,就沒一個孬的。
“不過就是您受累了。”她補充道。
“本伯受累?”余時章微怔后了然,“倒也談不上累吧,這群小子見了本伯跟見了鵪鶉似的,笨是笨了點,好在還算聽話。”
叫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
叫他們打狗,他們不敢攆雞。
“真正受累的人啊,是白嵩和牛儲。”余時章指著院內一角道:“可用之人一多,一套活字就不夠用了,特別是那些常用字,近些日子來,他倆的手都要刻禿嚕皮了。”
沈箏循著他手指方向看去,一個又一個的竹架上,層層放滿盆大的篩子,每個篩子中都裝滿了小泥胚,依稀可見上面刻有字。
“這么多......”饒是沈箏也有些咋舌。
白嵩與牛儲在刻字之時她便說過,頻繁使用的常用字要多刻幾個,用以應對一頁紙就需要好幾個相同活字的情況。
白嵩與牛儲自知其中道理,該多刻的字,一個沒少。
可也沒人告訴他們,縣學學子會一并加入布坊啊
“那群小子還嫌不夠呢。”余時章撇嘴,“一個個的光想著自己大展拳腳,恨不得人手一套活字。也不怪他們,這么大的年紀,正是爭強好勝的時候。”
“爭強好勝......”沈箏喃喃。
第五探微是個眼里有活的,她見二人探討得入神,自發在一旁忙了起來。
洗茶壺、燒開水、泡茶葉、然后再給兩人各倒上一杯飄香四溢的茶水。
“小丫頭不錯。”余時章面上神色不顯,心中暗喜。
第五納正那老頭怕是也沒想到,將自己孫女送來給他余時章端茶送水了吧?
也不知道那老頭知道了會是何種表情?怕是要氣死咯。
他抿了口香噴噴的茶水,問道沈箏:“爭強好勝怎么了?你可是有何想法?”
“伯爺慧眼。”沈箏說道:“您方才說得是,少年人爭強好勝乃是天性,且正向競爭也能鍛煉他們的能力、增加他們的凝聚力。所以下官想......咱們要不以此舉辦一場活字排版比賽,一為鍛煉、二為激勵。”
“比賽?”余時章看向她,“怎么比?”
“比印刷排版......”沈箏想了一番,“自然是比找字挑字的速度與準確率了,能在上千活字中準確地找出那幾十個字,何嘗不能算一種能力呢?并且活字也應當按照一定順序排列,如此一來,才利于查找。”
如今大周文字并無拼音注釋,認字辨字多用形聲法與直音法。
形聲法很好理解,象形字、指事字、會意字,皆統稱形聲字,例如“材”之一字,左邊的“木”是形旁,表示此字與樹木有關,而右邊的“才”,則是聲旁,表讀音。
直音法則意為,讀音相同的文字,在注音之時,可相互替換,如“地”、“遞”、“弟”、“第”四字之間,可互相注音。
簡單來說,直音法的意思便是,你會寫一個某讀音的字,就等同你四舍五入下會了其他幾個相同讀音的字。
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但這兩種方法的弊端也顯而易見——字一多,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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