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泉也跑走不久,便來了婆子,說伯爺喚他們用飯。
一大三小四個跟班,一路上緊緊跟在沈箏身側,若是遇到了不容五人一同通過的月洞門,四人便會齊齊后退一步,讓沈箏先行。
“這是怎的了?”沈箏哭笑不得。
余南姝和馮千枝再也壓不下心中激動,一左一右挽著沈箏手臂問道:“沈姐姐,您是怎么解出來的?”
余南姝補充道:“那解題方式,縣學都沒講呢!”
沈箏心說縣學能講就怪了。
那是不定方程整數解的試題,簡單的不定解,小學奧數會沾上一點,初中數學會略有涉及,而真正入門的,還得是高中數學,若再上點兒難度、談論數論的話,那便是大學才會涉及的領域。
而同安縣的數學呢?
如今還卡在一元一次方程式,碰瓷都碰不到不定解的程度。
“也是用求解未知數的辦法呢。”沈箏打哈哈:“等縣學往后教,南姝和千枝也能學到解題方法。”
余南姝小臉皺起,嘆了口氣,“果然,一口吃不成個胖南姝。沈姐姐你放心,回縣學我會好好學的,往后春闈榜上,必定有我余南姝的大名!”
跟在她們身后的余九思翻了個白眼。
他這妹妹真好笑。
前一句還是一口吃不胖,下一句就是春闈榜上有名。
也不怕風大閃了胖舌頭。
余南姝對他的嘲笑毫不知情,只是興致盎然地轉過頭,拉著莊思婧道:“婧婧我給你說,我在同安縣縣學學了好多有趣的知識,絕對是在國子監都學不到的。”
“而且縣里去年剛挖了渠你知道嗎,村子里的嬸嬸姐姐說,今年夏天的時候,渠里肯定會有魚蝦,還邀請我去抓小蝦呢!”
莊思婧還沒來得及回應,她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嘮個沒完,還順手將余九思丟來的花打了回去。
日光穿過廊上藤枝,給她的發絲鍍了一層柔光,她還道:“噢對了!還有棉布!差點忘了,我給你和祖母都繪制了兩套衣裳,待會兒用晚飯,可要去我房里試試?我猜你個子還是和我差不多高,還好沒猜錯。”
莊思婧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不過應了一個“好”字,余南姝便又想起了新玩意。
幾人衣角拂過道旁花枝綠葉,聽著南姝像個小喜鵲般嘰嘰喳喳,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地方。
三位長輩早已在正廳等候,見幾人到來,便起身去了席廳。
“莊泉也呢?”余時章入座后問道。
這小子甚是不著調,但一年有半年都被養在永寧伯府中,看來看去,倒也看順眼了。
總歸心眼子不壞。
但有一點,他特別不喜歡。
他余時章早年,閱了那么些年科舉會試卷,說是全大周行走的答卷“活范本”也不為過,可那莊泉也卻不來問他一句,反而是追著嘉德伯那個假把式屁股后頭跑。
這讓余時章心頭不舒暢,畢竟這事兒落在嘉德伯眼中,就是他余時章不會教導小輩,反倒讓小輩生了異心,另捧他人。
那嘴臉,余時章一想到,心頭就又堵又想吐。
“那臭小子又跑哪兒去了?”他看了一眼廳門口,依舊沒看到莊泉也身影。
余南姝趕緊端著茶過去,“祖父消消氣。莊泉也今兒個被沈姐姐狠狠治了一番,眼下不知在哪哭鼻子呢。”
她這表哥,從小到大的,最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