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吃撐了哭,餓了也哭,尿褲子了哭,想拉屎也哭。
見不到莊知韞哭,但見到余正青和余時章又要哭,總歸是個不省心的。
長大了會好點,要面子了,不當著眾人面哭了,但一有點事兒,還是會偷偷躲著哭鼻子。
別問她余南姝怎么知道。
她在樹上撞見過兩次,但她不敢吱聲,害怕莊泉也下次不來這地兒哭了,以后她便沒樂子瞧了。
“小也子被治了?”余時章看向沈箏的眼神充滿贊揚。
沈箏嘴角微抽。
誰家長輩叫晚輩小“某”子?認識的知道這是永寧伯府,不認識的,還以為誤入皇宮了呢。
余南姝并未刻意壓低聲音,甚至還添油加醋,說沈箏如何如何勇猛,提筆不過一瞬,便將困擾國子監多時的試題解了出來。
最后她才說:“莊泉也找他老師去了。”
余時章從鼻子里嗤了一聲。
莊泉也拜的那位老師,還是嘉德伯的門生。
那人過了春闈,卻沒過殿選,只得了個貢士功名,完了嘴上叫著懷才不遇、志在青云,實際上你問他——往后還去不去參加殿試?
他說“不去了”。
實際是“不敢了”。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余時章想,莊泉也拜師他攔不住,也不想攔,可若莊泉也被那頭養歪了,他還是可以將人踢出伯府去的。
聽說莊泉也帶著沈箏的答卷去尋人,他心情大好,即使是午間,都獨自用了半壺酒。
李時源下午還得給伯夫人看診,沒法陪他。
永寧伯府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只要不噴飯菜和口水,人人都有發言的權利。
席間,沈箏談及盧嗣初斬首一事,余九思邀她六日后去觀刑。
沈箏應了。
她想,或許盧嗣初初入官場之時,也是滿懷抱負、想為民請命之人呢?
但官場欲海多年沉浮,早已讓他浸淫其中,迷失方向也說不定。
她想去看看。
人性復雜,她也要時刻警醒自己,看看那大閘刀落下,熱血噴灑、頭顱落地的場面,免得自己往后也被利欲擾了心神。
說完此事后,她又問起了柳陽府可否有來信。
余時章笑她終于想起了此事,“還未收到來信,約莫快了。”
他承諾沈箏,若收到信件,第一時間給沈府也遞上一份,還要她到時候帶上幾個小子一起過來,吃他們的“慶功宴”。
“您是不是有些過于溺愛了......?”沈箏啃著香酥鴨腿,味蕾滿足間,還不忘批判余時章,“這只是考上秀才而已,就要給他們辦席面,若往后考上舉人,您豈不是要在上京最好的酒樓擺上兩桌?”
“擺就擺。”余時章還是笑著說:“當時你考試,我一次都沒參與,這也是你的慶功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