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從背簍中取出小鋤,深挖兩寸后,拿起自己的水壺往坑里倒水。
見到這一幕,申管事更加篤定——沈大人她,怕是比他們農戶還懂地。
季本昌和農師們上前來,季本昌問道:“小沈,可是在試保水?”
沈箏點頭,標準的沙壤地,需不積水,但也不能過度干燥。
保水測試做完后,沈箏又與他們巡了一圈田,期間也做過數次測試。
整片沙壤地土質統一,松軟程度也一致,隨機耕開數十處,并未見到蟲卵蹤跡。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坐上了田坎,在樹蔭下躲涼。
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
天上日頭愈發毒辣,明晃晃地亮眼睛,躲在樹上的懶蟬“知了知了”叫個沒完。
“這片地不錯。”面前土地寬闊,沈箏率先開口:“就這片地吧,抓緊時間施基肥。”
基肥也是眾人之前商量好的——腐熟畜糞、人糞尿、草木灰、骨粉、豆餅,嘉禾圃都有現成的。
只有申管事有些云里霧里,但不敢開口問詢。
......
回到小莊上,季本昌和幾名農師一起,帶著曲管事和農戶們調肥。
肥料方子是沈箏寫的,雖用料相同,但比例不同,調肥期間,有農戶偷偷扯申管事袖子。
“管事,對面那老頭到底是什么來頭?之前也沒見他來過咱圃上啊?”
申管事一個哆嗦,“閉嘴!不該問的別問。”
那人又說:“可這肥方子不對啊。之前咱給豆田施底肥,哪才用這點豆餅?雖然豆子有點貴,可咱們圃里就是種豆子的呀......那老頭的官是不是比農師大人還大?他能懂嗎?可別為了省豆餅,委屈了田地作物啊......”
申管事聽得臉都歪了,連聲喊他“小聲些”。
“你壓根不懂。”他又壓低聲音道:“人家比你懂地,嘴巴閉起來。”
說著,他眼睛一轉,實在有些憋不住:“而且你說錯了,這方子不是那老......呸,那大人開的,是那邊。”
他指了指樹蔭下提筆寫東西的沈箏,“是那姑娘開的。我給你說,那位可了不得,你若知道她是誰,牙給你嚇掉。”
“呵呵......”身旁之人明顯不信,“管她是誰,論種地,我只認同安縣的沈大人。”
申管事:“......好了,不要說了,調你的肥,什么岔也別打。”
另一邊,沈箏放下筆,喚道:“申管事,勞你來一下。”
申管事一個哆嗦,掐了身邊之人一把,擠出笑上前,“大人請吩咐。”
沈箏將手中方子遞了出去。
“防治豆莢螟的法子,第一個法子效果快,適合現在用,連用三次后,豆莢螟便能死個八九成。低毒,對人體無害,放心使用,收豆子前三日停用。”
蟬鳴聲襲來,日光穿過樹蔭,在手中草紙上晃蕩。
申管事還以為自己熱昏了頭。
他治了兩月,都沒消滅的豆莢螟,沈大人說用這方子三次,便能殺它個八九成?
他果然不會種地,之前沈大人夸他的話,也是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