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前腳剛拎著燔雞離開,店主后腳就撒丫子跑了。
他去了隔壁隔壁的隔壁的筆墨攤子。
“小哥,幫我題幾個字!”
店主在這條街上,是出了名的摳搜,代寫小哥也認識他。
“草紙五文一張,大字一文五個,小字一文十個,您寫多少?”
“什么紙不紙的。”店主今日格外財大氣粗,“給我用麻布!就寫——沈大人親自來買的燔雞。”
“一二三四......”他掰著手指一數,更高興了:“剛好十個大字是吧?給我寫大點哈,現在就寫,寫完我得趕緊掛上!”
......
馬車碾著夕陽停在了沈府門口。
沈箏剛下車,身后就傳來了車轱轆聲,與之共同傳來的,還有余南姝充滿活力的呼喊:“沈姐姐——我們來啦!”
轉身一瞧,余南姝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車窗,一個勁兒地朝她揮手。
還有一輛馬車綴在余府馬車后頭,車簾被里面的人偷偷掀了個縫兒,沈箏看清后微微挑眉。
崔衿音怎么也來了?
“沈姐姐!”馬車一停穩,余南姝就跳了下來,還不忘回頭催促:“哥你快點兒,東西別忘拿了!”
余九思嘆了口氣,左右手各拎兩個食盒,緩緩下了馬車。
余南姝挽著沈箏手臂悄悄道:“崔金銀非要跟來,我趕都趕不走,還說什么,是她姨父要她帶話,實際就是個牛皮糖。”
她嘿嘿一笑,又說:“但我也沒讓她白來,您看哈——”
順著她的視線,沈箏的目光落在余九思手里食盒上。
“四個食盒都是冰酪子,我讓她買的。”余南姝用氣音說道:“人是煩了點兒,架不住她財大氣粗,人傻錢多。”
崔衿音一下車就聽見“人傻錢多”四個字,狠狠一跺腳,“余來豬,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等著!桃桃,把東西拿下來。”
“你還有啊?”余南姝這人慣是能屈能伸,人跟著就過去了,“崔大小姐,您真是慷慨大方,我聽說西密府的鮮葡萄好吃,您瞧,能不能幫忙買點回來?”
崔衿音抱臂翻著白眼,“我不是慷慨大方,我是人傻錢多,鮮葡萄?你做夢!”
嘴上不饒人,實際她心頭已經暗暗記下了。
但她不知道西密府離上京有多遠,也不知道西密府的鮮葡萄,根本運不到上京來。
桃桃左右手各拿一個食盒,小心翼翼地下了車。
“裝的什么?”余南姝動了動鼻子,什么味兒都沒有。
崔衿音朝桃桃揚了揚下巴,桃桃把食盒放在馬車前板上,輕輕打開盒蓋。
不知是不是錯覺,隨著食盒打開的一剎那,沈箏好似聞到了香甜的果香。
荔枝香。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使她心神發顫。
“荔枝?!”看著那一個個圓滾滾的疙瘩皮紅果子,余南姝瞪大眼,捂著嘴,“看著還沒壞,你哪里弄來的?你去搶劫皇宮了?”
新鮮荔枝這玩意,別說老百姓吃不起,就連官宦人家想嘗上那么一口都不容易。
放在宮里,那每顆荔枝也都是安了名號的——皇上的、太后的、皇后的、皇子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