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同安縣,還是......留在上京?”
華鐸愣愣復述了一遍。
她突然有些慌亂,因為她從未想過要留在上京。
在她看來,她是主子的貼身護衛,職責就是守在主子身旁、保護主子安全。
可主子這么一問,讓她突然反應過來一個事實——一開始,她其實是沈府的護衛,是主子心好、憐她,才會將她帶在身邊,教她識字。
這是不是意味著,之后主子回同安縣,她其實應該留在上京,繼續守護著沈府?
華鐸自問,自己不是個敏感的人,可她也不知為何,分明是二選一的問題,竟讓自己生出這么多心思。
她想她需要坦誠。
“主子,屬下不想離開你。”她深吸一口氣,放在腿上的手有些發抖,“回府之后,屬下會訓練府中護衛,從中選出一個能替代屬下職責之人......可以嗎?”
忐忑的等待,等來了一個笑臉。
“當然可以。華鐸,我是想帶你回同安縣的,但我不知你的意愿如何,才會有此一問。”
華鐸動了動有些發僵的手指,嘴角含蓄上揚,弧度卻越來越大。
“您在哪,屬下就在哪。”
能被她如此追隨,沈箏心頭其實也樂,“那就如此說定了,但我想讓佩玉她們留在上京,幫我打理上京生意。”
在她離京之前,書肆、布莊、印坊都得開起來,讓自己人留下來看守,她才安心。
華鐸聞言,在心里替佩玉等人難受了片刻。
或許主子不知,但她知道,佩玉她們有多想跟著主子回同安縣。
若是讓她們知道,只有自己能跟著主子回去......
她想,她還是打得過她們四人的。
“一切都聽主子安排。”好好的一句話,說出來卻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外頭的嘈雜突然停歇片刻,只有蟬鳴依舊。
又過了會兒,百姓聲音傳來:“來了來了,銜環會的人來了,咦?沈大人怎的不在?最前面那個靠手走路的,就是第五老爺吧?聽說他是銜環會當家。”
一句話,引來了兩句不贊同的聲音。
第一句——“人家坐著的那個叫輪椅,不利于行的人坐在上面,滾得可快,你還追不上呢。聽說是喬老匠人親自打造的,喬老匠人知道吧?就是跟著沈大人造出紡織機和風扇的神匠。”
在百姓口中,沈箏身邊的大夫叫“神醫”,匠人叫“神匠”。
第二句——“第五老爺可不是銜環會當家,銜環會當家是沈大人!”
“那為啥沈大人不來啊?”
百姓們發出疑惑,踮起腳看向第五納正幾人后面,卻依舊沒尋到沈箏身影。
輪椅上坡還是有些難度,常越爾搭了把手,將第五納正推上了臺。
第五納正坐在祭臺正中,祭臺在他們身后,正面對著的,是皇城方向。
他們這次祭祀,不拜神仙,拜人皇。
若非天子心懷蒼生,救濟所立不起來。
臺下站著的人,有百姓,有工部與戶部的小吏,還有贊助了建造材料的商賈,所有人都在等第五納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