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眨眼而過。
河壩已經完成了一邊的澆筑,水泥巨獸拔地而起,引得城里城外的百姓沒事就來壩外晃悠、看稀奇。
都聽說水泥很硬,但百姓們卻沒親手摸過、親自踩過,只能早晚之時拉住上下工的力工,給上一個果子、一把菜葉,從力工口中探虛實。
能被選來壩上,這些力工本就驕傲不已,再遇上這等子事,更是忍不住替壩上說起話來。
“水泥?比石頭還硬!咱河壩這次是出名了,你們且看著吧,往后那些容易決堤的河岸,估計都得換成水泥!”
“壩上伙食?好得很,好得很吶!隔三差五地,沈大人就讓廚房給我們加餐,肉都是一片一片的吃。”
“你說風扇吶?哎喲,那風真是,沒得說,可涼快了!也是沈大人心疼我們,帶著喬神匠給我們做的。”
“......”
百姓們一個個得了紅眼病。
......
閱覽樓開業的消息,也在日前貼了布告,但布告內容卻不太討喜。
布告有明——閱覽樓于六月二十開業,凡入閱覽樓者,須有功名在身,或系京中閥閱之家。布衣白丁,概不允入。
而布告落款,是閱覽樓和國子監。
百姓們聽過布告后,敢怒不敢言,只能聚到一起低聲罵幾句。
“朝廷立個讀書樓,不就是讓大家讀書認字的?就連人家柳陽府都開了好些同安書肆,布衣白丁皆可入內,怎的到了這上京城,咱們老百姓反而受盡歧視!”
“也不看看那樓是誰立的......國子監吶,里頭坐得全是未來的官老爺,不稀奇,不稀奇。”
“凈整些面子貨,不讓我們看,還得發布告告訴我們一聲......有病嗎這不是。”
但他們剛逮著閱覽樓罵了半日,又有一則布告貼了上來。
原本的布告被蓋得嚴嚴實實,只見新布告上寫著——閱覽樓者,聚天下之書,哺天下之人也。自六月二十日始,無論貴賤,不分賢愚,凡愿識字向學者,皆可入內。晨時開樓,暮時閉樓,唯求靜心。
百姓聽后又驚又樂。
難道是他們的罵聲起作用了?
朝廷這次......終于愿意向著他們布衣白丁了?
但只有國子監祭酒嚴豐詞知道,這一則布告,他改得窩囊極了——第一則布告剛張貼一個多時辰,永寧伯就帶著天子手諭找上了門。
看過手諭的他,直接氣了個仰倒。
閱覽樓有一半地界是他國子監的,憑何要交給永寧伯與沈箏操持?
永寧伯的回答也很理直氣壯:“書是本伯搜羅的,地界也有一半是借第五家的,本伯認為,本伯和沈箏,比你更有資格管理閱覽樓。”
那時,嚴豐詞忍住怒氣,辯駁道:“樓中書冊珍貴,若被那些布衣白丁損壞,那些損失,伯爺可擔得起?”
話音剛落,余時章不知從哪變出兩本書來。
其中一本應該經常被人翻看,但除去邊角起毛外,并無任何損壞,一看就受人珍視。
另一本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