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沒好氣地瞧他一眼,抖落蓑衣上的雨水,“怎么?是不是大人待咱們太好了,讓你覺得咱每日都得吃點新鮮菜,才能活得下去?”
小廝立刻用嘴唇蓋住了牙,喊冤:“這不是瞧您買了這么多菜嗎......小的們啥菜不能吃呀,您就當小的放了個屁。”
說著,他舉起帕子在面前揮了兩下,“把屁味散一散,您別見怪。”
“......”姜升走到棚下,脫掉蓑衣,“但你還真說對了,大人說,今日給咱們加餐。但大人不日便要回同安縣了,待大人走后,咱們在后院這邊多種點菜,也懶得出去買菜了。”
聽了他的話,小廝心口微縮,“大人不日便要離開了呀......”
那不是又要過上從前那般苦日子了。
唉。
用讀書人的話來說,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正悲嘆著,后門被人敲響,姜升微愣片刻,迎著雨上前開門。
見到門外打傘之人,他怔愣更甚:“崔小姐?”
“是我。”崔衿音帶著桃桃,面上焦急:“你家大人可在府上?”
“您找大人?”姜升感覺到不對勁,特意多留了個心眼,“雨密,還請崔小姐回車上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問問大人在不在府上。”
崔衿音不覺有異,只是催他:“快些,若她在府上,便說我有急事。”
......
“急事?”
恣意居中,沈箏剛給鎮遠將軍寫完回信,看起上京書肆、布莊賬簿,便聽姜升說,崔衿音有急事。
“走后門的急事?”
她實在想不通,能有什么“急事”,能讓這位崔大小姐甘愿走后門。
“是。”姜升偷偷用鞋底擦勻地上水漬,回想道:“崔小姐神色很是焦急,看著不似作假,她侍女懷中,還抱著一個......匣子。”
沉吟片刻,沈箏收起回信與賬簿,“帶她走正門進來。告訴她,若不走正門,我便不見她。”
若非崔衿音是崔相孫女,她也不會如此要求。
一刻鐘后,崔衿音帶著桃桃匆匆踏入恣意居,慌亂中還打了個滑溜,一步溜了三步遠。
華鐸領她進了書房,她站穩身形,開口第一句便是:“沈大人,您救救我祖父吧!”
沈箏彈了起來:“你說什么?”
她,沈箏,救崔相?
是不是搞錯了?
她都沒求崔相別害她,崔相還反過來要她救?
“是李大夫。請您派李大夫,救救我祖父。”崔衿音請求道:“祖父害了急癥,府醫和外面的大夫都說來治不好,還說可能只有您府上的李大夫有辦法,我這才......”
說罷,她讓桃桃把匣子放在桌上,打開道:“這些是府上一點心意,望您暫時不計前嫌,請李大夫隨我去崔府看看。還有李大夫的診費,崔府會另算,一定不會虧待于他!”
看著那一匣子珍寶,沈箏緩緩坐回椅子上。
“崔大人害了急癥?”她再次問道。
“是,是急癥!”崔衿音一個勁點頭:“早上還好好的,眼下已臥床不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