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在“炮制藥材”的人,出現在了呂夫躬馬車上。
“如何?”他好奇問道:“這雨愈發大了,方才你們說的話,我都沒能聽清。”
呂夫躬想著管家的話,故意賣了個關子:“李老弟,你覺得......上京會生天花病嗎?”
李時源皺眉,上下打量他一眼,疑惑道:“呂老哥是覺得,無論此時或以后,上京都不會爆發天花,所以后悔了,不想讓百姓接種牛痘了?”
“啥?”呂夫躬一腦門疑惑:“你今日這是怎的了,我不過與你探討而已,何時說過我有后悔?”
“什么叫我怎的了?”李時源坐直身子,收回支出去的腳,“你不過去了相府一趟,轉頭便問我這問題。之前說從相府開始種牛痘,難道不是你我二人商量好的嗎?”
“是,是商量好的,但我何時說過不從相府開種了!”
比起方才,呂夫躬的語氣激動了不少。
李時源話里話外都在冤枉他,搞得他像一個背叛山門的小人似的,這讓他怎么坐得住?
二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車內陷入寂靜,只剩下雨砸廂頂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李時源放下環胸的雙臂,神色略顯不自在:“是我心急,冤枉老哥你了,咱有話好好說,行嗎?”
呂夫躬本就不是個小心眼之人,自是有臺階跟著就下了。
“知道錯了便好。”他也收起了防御姿勢,哼聲道:“我之所以那么問你,是因為你想都想不到,方才崔府管家對我說了什么!”
瞧著他得意神色,李時源還真沒想出來。
“說什么了?”
“他說!崔相疑似害了天花!”
“荒唐!”李時源狠狠啐了一口,“上京一沒戰亂二沒災害三沒鼠疫,從哪兒生天花出來?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連此等荒唐借口都想得出來!若是天花,上京要遭多大的難,崔相他難道不清楚嗎!”
見呂夫躬沒開口,他又道:“隨便他們如何折騰,總之我是不會登上崔府臺階的。”
少跟崔相那種人接觸,便是少給沈大人添麻煩。
誰料下一刻便聽呂夫躬說:“李老弟,這次.......你好像不能如意了。”
李時源眉頭一皺:“老哥此話何解?”
馬車緩緩停在沈府后門,二人都沒要下車的意思。
趁著雨聲遮掩,呂夫躬低聲道:“眼下有一機會,既能挫崔相銳氣,又能讓崔相無暇給沈大人使袢子,不知你是否有意加入?”
且說這一法子,他方才在崔府后門就想好了。
如不能順利實施,他這心頭還真跟貓抓似的。
李時源狐疑看他一眼,“還有此等好事?老哥說來聽聽。”
馬車在沈府后門停了足足半個時辰,二人終于達成共識。
李時源嘴角帶著壞笑,自個撐傘下了馬車,朝后門走了兩步,他又似想到什么,轉頭倒了回來。
“此事......我還是要與沈大人商量一番,聽聽她意見才行,不然我心頭沒底。”
呂夫躬毫不意外,擺手道:“明兒卯時前給我答復便是。”
若錯過卯時,他又要再進宮一趟,實在不劃算。
......
夜半,本該安睡之際,京中好幾個大戶家中卻都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