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思在旁靜靜看著,見她將野菊、葎草還有紫蘇葉放入左盤后,問道:“做香包?”
可只用這三樣做的香包,是不是太簡單了些?且留香也不長。
“不是。”沈箏將三種原料按比例混合,稱重,“我想試著......釀酒。”
“什么?”余九思大驚,“你想喝什么酒,喚管事去采買便是,何須自己釀?若你想喝的酒很是珍貴,我便去祖父私庫中給你找,若祖父私庫沒有,林繁允祖父私庫肯定有!”
林老將軍愛了一輩子的酒,什么藏品沒有?
沈箏將稱好的原料包了起來,搖頭:“這酒可能真不好找。”
余九思聞到一股名為“新鮮”的味道:“到底是什么酒?你就別賣關子了。”
沈箏走到棚下曬架,拿起水壺,開始給蓋了白布的簸箕澆水。
她道:“這種酒,喝了能打嗝,有氣兒。”
余九思越聽越迷糊。
有氣兒的酒?
他活了二十幾年,壓根兒沒聽說過!
他伸手便想掀布,卻被沈箏擠開,“還沒出芽,掀不得。”
“真是給我急死了......”余九思心頭跟貓抓似的,連連追問:“到底是什么酒?你這都要回同安縣了,釀酒還來得及嗎?”
釀酒短則一兩月,長則幾年。
但她這酒,八字都還沒一撇,甚至都還沒密封入罐......又如何釀得成?
沈箏放下水壺,笑道:“先將原料準備好,回同安縣再釀。這酒不似白酒能保存,到時釀好,你若想喝,怕得親自跑一趟同安縣才行。”
說起這個,余九思的馬尾突然耷拉下去,似是有些惆悵。
他取來兩個高凳,示意沈箏坐下說。
“至今,陛下都還沒給我點個去處。”他看向同安縣的方向,手指無意識摳著凳邊,“到時,祖父、祖母,還有余南姝,都跟你回同安縣,上京......就只有我在了。”
這種感覺,活像被人拋棄。
沈箏聞言微驚,“老夫人也要去?”
余九思不可思議,“你不會忘了吧?李大夫還在給祖母施針,祖母肯定要跟你回去的,我聽他們說,他們想在縣衙旁買個小院,權當養老。”
“我......”
沈箏突然想起印坊,“如今上京印坊剛步入正規,刑部要的書還沒有印刷完成,伯爺他......”
怕忙不過來吧。
她這兩日得去幫幫忙才是,免得到時被老頭抓住錯處,又是好一陣數落。
“他早都把第五老爺子推過去看過了。”余九思咧了咧嘴:“總之都在京郊,第五老爺子也樂得幫忙。”
想起第五納正掄輪椅的速度,沈箏徹底放下心來。
“你在昌南府有功,陛下都看在眼里。”她說起余九思任官一事,猜測道:“我離京之前,一切塵埃落定,陛下必定會給你換個好去處。”
余九思興致倒高不高,把玩著桌上殘花。
“但愿吧.....”他想起了薛邁,“就是薛邁一腔熱血,跟著我回了上京,結果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我總覺著對不住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