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手臂被醫者劃痕,再是劃痕上被蓋上敷料,這敷料每天都有醫者檢查,不得接觸臟污,更不得私自取下。
百官聽得津津有味,還有人悄悄看起了自己手臂。
說完流程后,崔相咬牙說起感受:“初期,接種處微微發熱,似有螞蟻在爬。而后,頭腦略昏沉,皮膚發緊。最后,傷口微癢,似在愈合。三日后,取下敷料,傷口處已結痂。”
“如此簡單?”百官有些不信,“相爺,您都沒發熱?我們可聽興寧府蔣大人說,他接種后直接昏迷不醒了啊!”
不少人都覺得,崔相因為怕丟人,不好意思說實話。
崔相臉色陰沉,甩袖:“陛
“生氣了......”官員們緊張地扯袖子,低聲與友人道:“快莫說了,免得他記恨上咱們。”
天子則問道呂夫躬:“呂愛卿,可是如此?”
“回陛下話,正是如此。”呂夫躬認真道:“接種感受雖因人而異,但牛痘液經老臣與李大夫改良,人接種之后,不會有性命之憂。反應大致分為‘發熱’、‘不發熱’兩類。”
天子點頭:“既如此,國醫署加快痘液提取,按章程于各家接種。”
話音落下后,不少官員都下意識摸了摸袖子。
前幾日還笑話崔相呢,轉頭棒子就落到了自家頭上。
不過......崔相一把年紀,接種都沒事兒,他們還怕個甚?
想通后,百官齊聲:“臣等遵旨——”
天子視線落在沈箏身上片刻,而后問季本昌:“季愛卿,淮榮暴雨一事,你戶部可核查清了?”
沈箏也看向季本昌。
前些日子,她便聽說淮榮連日暴雨,今年地里的莊稼,怕是要減產......
季本昌出列道:“回陛下,核查昨日歸京,報——淮榮少部低洼田地受澇,今年水稻......預計減產數萬斤,但漕運并未受影響。”
減產數萬斤......
直到來大周當了官,沈箏對天災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水稻減產數萬斤,均攤到戶,可能數字并不駭人,但就是那幾斤、十幾斤之差,便會影響一個家庭未來走向。
“沈愛卿。”正想著,天子突然點了她:“天災難避,淮榮受澇一事,你如何作想?”
沈箏抬起頭,百官皆是一愣。
不過減產數萬斤,這點小災小難,汛期時早已屢見不鮮。
怎的今日沈大人來了,便要拿出來著重商討了?
沈箏思維快速打轉,出列,沉穩道:“回陛下,臣以為,對汛期澇災一事,我大周應在地勢開闊的州府,大興水利。”
“大興?”天子來了興趣,問她:“如何大興?”
有了高產稻后,天子行事比先前灑脫不少。
之前朝會提及工程,朝廷總會先考慮糧食,在糧食充足的年份,才敢興工程。
而如今,大周農田增產,原先需要瞻前顧后的事,如今也敢放手去做了。
沈箏在腦海中構畫著能“分水導洪、引水灌田”的魚嘴分水堰。
“如今大周已有水泥。故臣以為,汛期之時,不應與水相爭,而應順勢導之,用半道堤壩分水,變害,為利。”
緊接著,她詳細描述了分水堰的水利布局,工部眾人聽得兩眼放光,同都水監眾人大呼“沈箏藏私”。
好端端的一場朝會,愣是被搞成了個人演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