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咱縣里貴多了是不是?”方子彥咂了咂嘴,糾結了半瞬,“可我下次來上京,還是想吃。”
也不知他這人是不是賤,就愛吃貴的。
當馬車駛過一條條繁華街道后,他心中的“下次必吃榜”又壯大了好些。
......
在抵達碼頭之前,沈箏的耳朵就沒閑下來過。
當聽到“嘉德伯服終生徭役”時,她再一次感嘆,天子手段果然非比尋常。
華鐸一邊聽著車外的交談聲,一邊不解問道沈箏:“主子......陛下為何不直接判他死罪?”
在她看來,膽敢刺殺主子之人,本就死不足惜。
“因為他不配死得太輕松。”沈箏拉過車簾,笑著問道:“華鐸,你心中的終生徭役,是怎樣的?”
華鐸想了想,認真道:“主子,屬下認為,只要命還在,便總能有翻身的機會。”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也正是這一點,讓她感到擔心。
此次,陛下并未直接要了嘉德伯的命,若讓他找機會逃了徭役,會不會想方設法報復主子?
聽著華鐸的回答,沈箏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陛下判他終生徭役,再昭告天下,便是向天下人發出了一則信號。”
“信號......?”華鐸不解。
沈箏道:“嘉德伯為魚肉,人人為刀俎的信號。待他服役后,只要是個人,便能上去踩上一腳,而他這個人最好面子,肉體和精神的雙重痛苦下,他堅持不了多久的。對那時的他來說,自殺反倒是解脫。”
華鐸恍然大悟:“陛下是想.....折辱他。”
“差不多吧。”沈箏聳聳肩,“陛下不會讓他活太久,也不會讓他一下就死。但服役后究竟能活多久,便要看他之前得罪的人多不多了。”
“那屬下認為,他可能沒幾日好活了。”華鐸側耳聽著車外的聲音,轉述道:“他強占數名學子文章,已然引起了眾怒。”
“他還強占文章?”沈箏惡心壞了。
真是無論到哪都有學術小偷,令人唾棄無比。
正想著,車外逐漸變得嘈雜,碼頭獨有的濕膩氣味鉆入車廂。
沈箏掀簾一看。
小食攤熱氣滾滾,勞工肩上大包沉沉,車馬交錯,人生百態盡顯于此。
想她上一次來碼頭,還是送別衛闕,這次再來,離開的人便成了自己。
馬車停在了月臺下。
岸邊,一大一小兩艘船靜靜停靠著,漆面在日光下轉著流光,與河面波光一樣耀眼。
“大人!”沈箏剛下車,蘇焱便小跑而來,行禮稟報道:“見過大人,同安縣兵共四百六十七人,已集結完畢,請大人指示!”
“嘶——”
沈箏還未開口,月臺下看熱鬧的百姓驚呼出聲:“這些人果然是私兵!那位是沈大人吧?沈大人養私兵了!”
沈箏雙眸微睜,轉頭,“可不能亂說。”
正當百姓竊竊私語,以為發現了驚天大秘密之時,突有一隊人大步朝月臺跑來。
為首之人撥開人群,大聲喊道:“散開!都散開,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百姓被嚇了個激靈。
“沈大人養私兵被朝廷發現了!”
“京兆府來抓沈大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