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身著粗布鑲鐵短札甲,腰佩寬刃環首刀,步伐整齊地朝沈箏跑去。
百姓神色各異,都說沈箏糊涂,養私兵就算了,竟還敢將兵帶到碼頭來。
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皇權嗎?
“可沈大人是好官呀......”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下一瞬,一六旬老太突地沖出人群,躬著身子對府兵大喊:“官爺!就算沈大人犯了事,下了大獄,你們也得給她一間單獨的牢房呀!可不能......和那些窮兇極惡之徒關在一起啊!”
京兆府兵停住腳步,神色復雜。
百姓們如夢初醒,齊聲大喊:“沈大人單獨關一間!沈大人單獨關一間!沈大人!單獨!關一間!”
這齊聲一喊氣勢震天,又喊來了不少圍觀群眾。
“今日是什么日子?承安王和嘉德伯被削爵就算了,沈大人也要下大獄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月臺上,余時章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他眼角閃著淚光,拍著沈箏肩膀道:“百姓還挺顧著你的,下大獄都得住單間。”
沈箏:“......”
眼見府兵離月臺越來越近,百姓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過片刻,他們便到了沈箏面前。
為首之人清了清嗓,禮是對沈箏行的,話卻是對百姓說的:“卑職京兆府司法參軍,張正沖,奉府尹之命,特來護送大人離京!”
百姓恍然大悟,心中對沈箏佩服更甚。
養私兵都沒事,還能被京兆府兵親自送出上京。
不愧是沈大人!
眼睜睜看著謠言產生,沈箏輕嘆后看向張正沖,“張參軍?咱們之前見過。”
“大人還記得卑職?”張正沖雙眼微亮。
對他們這些底層小官來說,能被高官記住,可是莫大的榮譽。
沈箏笑著點頭:“閱覽樓開業那日,蘭小公子于門前鬧事,多虧張參軍前來,將他帶回了京兆府審理。”
“卑職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勞大人還記得。”張正沖心中美滋滋的,笑著看向碼頭外,“對了沈大人,諸位大人剛下早朝,在來碼頭的路上了,季大人讓卑職給您遞話,讓您務必等著他們,他們想來親自送送您。”
“季大人......和諸位大人?”沈箏微愣后點頭,“那本官便在此等候他們。”
張正沖帶著府兵去維持秩序,沈箏叫來了蘇焱和項禾,讓他二人各帶十名縣兵上樓船,其余縣兵乘福船。
伯夫人也帶著余南姝等人上了船,碼頭上便只剩下了沈箏、余時章和沈行簡三人。
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余時章笑道:“他們想來送送,咱們也攔不住,左右不過等上一會,也不耽誤事。”
沈箏輕嘆一口氣,無奈道:“本想趁著早朝的功夫離京,免得他們前來相送,沒想到......”
“沒想到今日退朝怪早的?”余時章看向皇城方向,笑道:“早退朝晚退朝的,不過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