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著,余正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另,同安主簿許云硯,隨沈箏治縣有功,擢為柳陽府經歷,仍兼同安縣主簿,輔佐沈箏治理府縣。特賜——文房四寶一套,素銀束帶一條,御筆‘勤慎’絹帕一方,綢緞八匹,另,俸祿加額半年。欽此——”
圣旨宣完,沈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升官了?
許云硯。
升的什么官?
府衙七品經歷。
按照沈箏的理解,“經歷”這一官職,其實就是“單位秘書長”,俗稱“領導的第一狗腿子”。
所以......她當縣令的時候,許云硯是她的第一狗腿。
而她如今兼任了知府,許云硯還是她的第一狗腿!
天子這旨下的,也太......貼心了吧。
難怪在救濟所那次,天子會說“許云硯功名不夠看”,合著從那時起,天子便已經想著要提拔許云硯了?
老謀深算,老謀深算!
沈箏喟嘆。
顧不得接旨,她轉頭看向許云硯。
只見他眼中沒有對升官的驚喜,只有能繼續當“第一狗腿”的滿足。
好啊,好啊......沈箏欲語無詞。
“沈知府,接旨吧?”余正青聲音含笑。
沈箏被這稱謂新鮮了一下,單腿屈膝撐地起身,“臣沈箏,接旨——”
眾人跟著她起了身,百姓們憋了一肚子的話,終于能開口倒出來了。
“咱、咱大人剛升了四品協理,如今又升了五品知府,再加上七品縣令,豈不是身兼數職,咱大周有這樣的先例嗎?”
怕沒有吧。
沈箏忍不住想,如果將大周比作學校的話,那她現在既是年級主任,又是班主任,還是科任老師。
妙啊,妙,實在是妙。
果然,會耕地的牛不會引老農心疼,只會被小皮鞭趕著多耕兩畝地。
百姓的討論聲還在繼續:“咱上輩子真是積大德了,能遇到大人......就說咱現在這日子,我原來做夢都不敢這樣夢,就怕夢醒了落差太大,活活將自己氣死!”
“誰說不是呢......這才過了一年多呢,我感覺把這輩子的好日子都過遍了......”
“呸呸呸!都莫這么說,咱跟著大人過,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就是就是!不說了,我還有點事,得去一趟表叔家瞅瞅。”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我得帶著媳婦回一趟娘家,有段日子沒去了,怪想我岳父的。”
......
回縣衙正廳的路上,余正青將兩封告身文書給了沈箏,沈箏一會兒看文書,一會兒看許云硯。
待將文書來來回回看了兩遍后,她忍不住開口道:“小許,你好像.....真的不用吃科舉的苦了。”
許云硯看向她,笑道:“屬下能繼續替大人辦差就好。”
余正青“嘶”了一聲,問道許云硯:“許云硯,此次陛下破格提升你任七品,如此殊榮,堪比沈箏兼任知府,你怎能如此平靜?”
不用經歷科舉便能入仕,都是勛貴子弟的特殊待遇,若落在普通人身上,不亞于天降黃金,不把人高興瘋都算好的。
可許云硯這家伙倒好,就只一笑而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