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田川說著,就起身準備往外走。
楊偉一看陸田川要走,這下可慌了神,趕忙上前苦苦哀求:
“書記!您信我!您信我啊!我屋子里真的有鬼!”
陸田川的耐心也到了極限,他停下腳步,轉過身,板起臉,厲聲警告道:
“小楊同志!我對你們知識分子一直都挺尊重的!對你們,我向來都多幾分寬容!希望你別不識好歹!”
“你也是革命的一份子,作為一個老黨員,你現在居然跟我談玄學?還怕鬼?教員的書你都讀到哪兒去了?”
陸田川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在外面等待的石大山見陸田川出來,趕忙迎上去,好奇地問:“書記,這次他又說啥了?”
“說屋里有鬼。”陸田川無奈地搖了搖頭。
“昨天不是還說自己被人下蠱了嗎?”石大山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田川嘆了口氣,滿臉憂慮地說:“唉,可憐吶,我得跟上級匯報一下,他這狀態,怕是不適合留在這兒繼續工作了。”
楊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這些天的折騰,讓他又困又餓。
晚上睡著就會被奇怪聲音驚醒,吃飯的時候,碗里冷不丁就會冒出刀片和石頭,嚇得他再也不敢動筷子。
他已經整整兩天沒合眼了,沒吃飯了。
精神高度緊繃,隨時都會斷掉。
他膽戰心驚地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手哆哆嗦嗦地握住門把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推開。
“嘎吱——”
門緩緩打開,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還好,這次沒有石頭突然從頭頂砸下來。
他暗暗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也稍微放松了些。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床邊,伸手掀開被子。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只見床單上,赫然用血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負心漢!”
“啊——!”楊偉驚恐地尖叫起來,轉身就往外跑,連滾帶爬的,鞋都跑掉了一只。
他一路狂奔,跑到陸田川的住處,又是作揖又是哀求,好不容易才把陸田川請了過來。
“書記,您信我啊!真的!真不是我自己寫的!是鬼,是鬼用血在我床上寫的!”
他拉著陸田川,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間。
心急火燎地推開房門,沖到床邊,一把掀開被子,想讓陸田川看看這恐怖的一幕。
“嗯?哪兒呢?”陸田川滿臉不耐煩,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要走。
楊偉傻眼了,剛才還明晃晃在床單上的血字,竟然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書記!您信我!剛才真有!剛才真有啊!!”
楊偉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瘋狂地拉扯著陸田川的胳膊,聲音里滿是絕望和無助。
陸田川根本不想再聽他胡言亂語,用力甩開他的手。
扭頭徑直走出了知青點,只留下楊偉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楊偉雙腿一軟,無助地癱坐在地上,雙手痛苦地抱住腦袋,不停地自問:
“難道真的是我精神出問題了?”
“對……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
他像是在給自己催眠,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我自己嚇自己而已,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他咽了咽干澀粘稠的唾沫,肚子餓得咕咕叫,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讓他差點摔倒。
自己做的飯他是再也不敢吃了,他伸手去摸枕頭下面藏著的飯票,想著去外面買點吃的,奢侈一回。
然而,他的手剛伸進去,就感覺到一陣劇痛,他連忙把手抽出來。
只見手指被扎破了,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顫抖著掀開枕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崩潰了。
枕頭下面密密麻麻全是針頭!
而他辛辛苦苦攢下的飯票,全都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