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個子不高,皮膚略顯黝黑,長相算不上出眾,但是笑容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女人走到跟前,臉上帶著感激的笑,“上回你給的獾子油,可把俺家小寶的凍瘡治好了,這大冷天的,孩子可算能好受些了。”
說著,她慌慌張張地從竹籃里拿出兩個還燙手的烤紅薯,往李冬生手里一塞。
低頭時,她的辮梢掃過籃沿,李冬生這才瞧見,底下還藏著一雙千層底布鞋。
女人對自己這么熱情,李冬生卻有些發懵。
因為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女人是誰,也記不清啥獾子油的事兒了,畢竟這段時間他發出去的東西太多太雜,早就記不過來了。
這時,旁邊的栓兒看著李冬生,一臉憨笑,“冬生哥,你不認識啦?這是華萍啊!”
李冬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女人是栓兒的媳婦。
之前是見過,可那時候華萍又黑又瘦,雖然這么說別人不太好,真有點像非洲來的。
現在整個人精神多了,皮膚白了不少,臉也圓潤了些,難怪自己沒認出來。
“小寶?誰是小寶?你倆都有孩子了?”李冬生疑惑地問。
栓兒笑得直咳嗽,“哎呀,冬生哥,那是我侄兒!你之前還抱過他呢!”
李冬生臉上一陣尷尬,連忙應道:“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正說著,華萍又轉過身,手里還舉著那兩個紅薯,一個勁兒往李冬生這邊遞。
李冬生連忙推辭:“哎!使不得使不得!不用不用!你們留著自己吃!”
“你們才結婚,花錢的地方還在后面呢!”
栓兒拍了拍李冬生的肩膀,“冬生哥,你咋變得這么客氣了,放心吧,就倆紅薯窮不了俺。”
“華萍一直念叨著要謝謝你,可你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天天不是上山打獵,就是去鄉里辦事,都沒個碰面的機會。”
“難得今天碰上了,你就收著吧,俺家也沒啥值錢東西,這就是一點心意,你可別嫌棄。”
李冬生實在拗不過,只好接過紅薯,入手暖烘烘的,一直暖到心里。
“說啥感謝的話,我也沒干啥大事。”
“冬生哥,你這說的啥話。你給全村人發肉,發了不止一回兩回,大伙心里都記著呢,都想好好謝謝你!”
栓兒說得真誠,旁邊的華萍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遠處的鐘聲又響了。
生產隊長站在土坡上,舉著鐵皮喇叭扯著嗓子喊:“都別歇著啦,趕緊上工!”
北風呼呼地吹,把隊長的喊話扯得七零八落。
“冬生哥,我們干活去了。”
“下午你就別來了,不是我說你,你那活,干的真不行!跟你小時候一個樣,還是打獵適合你!”
李冬生拍掉褲腿上的冰碴,望著栓兒和華萍這對小夫妻,他們的身影漸漸融入人群。
他神情有些恍惚,愣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在笑。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村里不是所有人都不知足、忘恩負義,還是有很多人念著他的好。
這么一想,李冬生心里更暖了。
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個決心。
往后不管日子咋變,自己都不能忘本,就像老話說的,要帶著全村人一起過好日子。
當然,以后契約的獸寵多了,還是盡量在村里也放幾個不容易被發現的。
不能辜負了好人,自然也不能成全了壞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