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的貨車緩緩停靠在路邊的加水點,發出沉悶的聲響。
貨車司機跳下車,舒展著久坐后僵硬的身體,從兜里掏出香煙,點上火,深吸一口,與旁邊同樣在休息的司機閑聊起來。
石虎騎著三輪車,一路緊追不舍,累得氣喘吁吁,汗水濕透了他的后背。
看到貨車終于停下,他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娘。
就在這時,坐在車斗里的李冬生,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等的就是現在。”
他不顧自己那條殘疾的腿,動作略顯艱難卻又無比堅決地跳下了車,懷里緊緊抱著十斤新鮮的狍子肉。
司機正聊得起勁,余光瞥見李冬生,疑惑地轉過頭。
李冬生滿臉堆笑,熱情洋溢地打招呼:“薛同志,可算找到你了!好久不見啊!”
司機一臉茫然,眉頭微皺。
他腦海里快速搜索著關于眼前這個人的記憶,可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認識過他。
但跑了這么多年車,這樣的情況他早已習以為常。
每天穿梭在不同的地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偶爾碰上一個叫不上名字的,實在再正常不過。
“薛同志,你忘了?我李冬生啊!上次在鄰縣的那個物資交流會上,咱倆還一起聊過天呢,當時你還幫我搬過東西。”
李冬生不慌不忙地編著理由,臉上的笑容真誠得讓人無法懷疑。
司機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趕忙伸出手,熱情地握住李冬生的手:“哦!原來是李同志啊,瞧我這記性,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咋樣?”
李冬生笑著寒暄了幾句,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老樣子,瞎忙活唄。”
“你這跑運輸也夠辛苦的,來,給你帶了點好東西。”
說著,他把狍子肉遞了過去。
司機看到那鮮嫩的狍子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哈喇子差點流出來。
雖說他天天運送這些肉類,可真正能吃到嘴里的卻沒多少。
李冬生見狀,不動聲色地問道:“對了,咱主任最近咋樣?我一直想著找個時間去拜會拜會他呢。”
司機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奈地搖了搖頭:“嗐,別提了,主任最近正為他女兒的事兒忙得焦頭爛額呢。”
“下個月他女兒就結婚了,各種瑣事一大堆,估計現在都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
李冬生心里一喜,知道這趟沒白跑。
“是啊是啊,主任這種大人物,就這一個女兒,操辦起婚事來肯定要比咱們費不少事兒。”
原本滿眼只有肉的司機疑惑的抬起頭,“一個女兒?你說的哪個主任?不是咱們采購部王主任?”
李冬生知道聊岔劈了,“哎!你不是薛仁貴啊?”
司機:“啊?”
“哦,那我認錯人了。”李冬生從懵逼的司機手上拿回肉。
“不好意思啊同志,認錯人了。”
隨后,他扭頭就跑。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司機,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冬生回到三輪車上,石虎滿臉疑惑,忍不住問道:“哥,你真認識他啊?”
李冬生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認識他個錘子,我這是第一次見他。”
石虎更加驚訝了:“那你怎么跟他聊得跟親兄弟似的?我還真以為你們老相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