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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平靜度過。
李冬生醒來時,晨光正透過車窗斜斜切進來,在唐素君熟睡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呼吸輕得像貓打呼嚕。
李冬生動了動發酸的肩頸,腿早麻得沒了知覺。
他本想起身活動活動,但看著唐素君的睡臉,實在舍不得驚醒妻子。
唐素君昨夜一整夜都枕著他的大腿,像只溫順的小貓蜷在藍布包袱上。
“唉……”李冬生揉了揉她的臉,唐素君半夢半醒的呻吟起來。
“那就讓你再枕一會兒吧……”
李冬生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滿是寵溺。
他輕輕調整了一下坐姿,盡量不弄醒唐素君,又將外套往上拉了拉,蓋好她露在外面的肩頭。
隨后,他只好帶著發酸的雙腿,無聊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要說坐火車剛開始還因為新鮮感覺得有趣,那的后半程就是純粹的折磨。
“哥,來打牌啊!”
石虎的大嗓門從斜后方傳來。
李冬生回頭,見他正和幾個穿工裝的漢子擠在三人座上,撲克牌在油漬斑斑的桌面上拍得啪啪響。
唐素穎坐在旁邊,地上散落著一些當作籌碼的瓜子殼和小石子。
李冬生指了指腿上的唐素君,沖石虎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石虎卻咧嘴一笑:“怕啥?素君姐睡得香著呢!”
“你們玩你們的,”李冬生無奈的擺了擺手。
石虎見狀,也只能作罷,繼續投入到牌局之中。
那熱鬧的吆喝聲和洗牌聲不斷傳來。
李冬生百無聊賴,轉頭望向窗外。
火車正穿梭在廣袤的大地上,田野、山巒、河流依次掠過。
風景雖美,可長途火車的單調與疲憊卻消磨著人的耐心。
車輪與鐵軌撞擊發出的哐當聲,仿佛永無止境的咒語。
時間變得漫長而煎熬。
沒過多久,石虎直接把牌局搬到了李冬生旁邊。
他滿臉堆笑,將撲克牌往桌上一放:“哥,這回你可跑不了了!”
李冬生看著他那熱情勁兒,也不禁心癢。
他身后跟著個戴瓜皮帽的大叔,懷里抱著個鐵皮餅干盒,里面裝著炒瓜子和花生。
“同志,來兩把?”大叔操著河北口音。
李冬生被推搡著加入牌局。
唐素君在他腿上翻了個身,嘟囔著往他膝蓋里蹭了蹭。
石虎見狀,忙脫了自己的灰布褂子墊在她頸下:“哥你放心玩,我給素君姐當人形靠墊!”
李冬生聞言,也終于是耐不住性子,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腿終于能解放了。
“行,那就來兩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