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車,李冬生就看見道路邊不少人肩上扛著鋤頭。
現在都要快冬了,早就過了農忙的季節,沒道理還有那么多人扛鋤頭下地啊。
而且李冬生發現,鋤頭上面還沾滿了黃泥。
北方省的農村人都知道,他們引以為傲的是性狀好、肥力高,適宜農耕的黑土地。
黃泥一般是山上才會有的,所以這些人肯定不是去農耕了。
秘書小張不解的說道:“這都進入冬天了,他們扛著鋤頭干農活去嗎?”
李冬生笑了笑,對著小張說:“哪有寒冬臘月去干農活的,他們這是上山挖坑埋死雞去了。”
說完,李冬生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那么多人去挖坑埋死雞,這次的禽流感真的是規模極大。
走進黃江村內,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消毒水的味道。
看來大石鎮的領導干部還算有點作為,知道禽流感傳染性極強,需要在爆發區域進行消毒作業。
一路向村子深處走去。
沒有雞鴨的鳴叫聲,也沒有孩童的嬉鬧聲。
村民路過時也是行色匆匆,臉上不見半點笑容。
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也顯得無比凄涼
有些婦人坐在自家門前抹眼淚,漢子們則是在一旁唉聲嘆氣。
李冬生也理解他們,一直以來家家戶戶都靠集體養殖來分紅,日子不說多好,至少年年都有些結余。
現在養殖的三花雞得禽流感死了,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也就斷了。
只能靠著生產隊的糧食過活,可是那點糧食,連喂飽肚子都夠嗆
這時有個鞋子黏滿了黃泥,渾身大汗的四十多歲的漢子小跑著上前來。
走到李冬生面前,伸出手笑著說道:“李縣長你好,我是黃江村的村長,我叫黃利民。”
“我們黃江村現在流感爆發,現在李縣長過來不僅是指導工作,更是給我們村子提正士氣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個彩虹屁拍下去卻沒有讓李冬生高興。
他看著村子內的景象,很難和村長談笑風生起來。
黃村長看李冬生始終皺著眉頭,便知道這是個不好糊弄的領導。
隨即,他開口介紹到:“李縣長,我們黃江村這次禽流感是一個星期前爆發的。”
“當時養殖場的三花雞精神有些萎靡,我們開始以為是天氣冷了導致不太活躍。”
“結果不到兩天,養殖場的小雞就出現大面積死亡,經過養殖場的技術員判斷,這是禽流感造成的。”
“得知是禽流感以后,我們立刻把成雞和小雞分開,但是依然有不少被波及到了。”
“這幾天我們經過計算,禽流感造成死亡的雞有4000多只,經濟損失達到了10000元左右。”
“我們黃江村的村民并不多,這樣算下來,今年這些父老鄉親是要虧的血本無歸了。”
“而黃江村這些年耕種面積并不大,這下吃飯都成問題了。”
黃村長的話剛說完,李冬生就見從他們旁邊過去幾兩三輪車。
三輪車上裝的滿滿當當,但卻是用油布給蓋住了。
不是都感染到流感了嗎?怎么還把雞都宰殺好了往外運輸呢?
李冬生開口問道:“蓋的那么嚴實干嘛?這車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村長一聽李冬生注意到了三輪車,急忙上前一步擋住李冬生的視線。
然后面色略顯慌張的說道:“李縣長,沒什么,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李冬生說道:“無關緊要?那你攔著我做什么?無關緊要的東西見不得人嗎?”
然后又對秘書說:“小張,你過去掀開油布看看是什么東西。”
秘書小張得到命令,立刻走到三輪車旁,一把將上面蓋著的油布掀開。
只見三輪車上,橫七豎八堆滿了白花花已經去毛的肉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