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自己嗎?還是怪侯市長?
此刻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侯市長讓他辦事,如果不是侯市長許諾,事成之后給他安排一個辦公室主任的位置。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在臨退休前將頭上這個“副”字摘掉。
也許就不會坐在壓抑的縣公安局了,而是已經下班回家,這會兒可能妻子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自己吧?
他在寬大的沙發上坐立難安,十指反復絞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過度已經泛著青白。
低著的頭顱不敢抬起,他害怕看到這些警察的眼神。
因為現在他再也不是市府辦的高主任了,這些警察馬上將會用對待犯人的手段來審訊他。
可是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一切自己指使的嗎?
也許沒人會相信的,自己完全沒道理做這些事。
說侯澤讓自己這么干的嗎?
那侯澤落馬之后,其身后的勢力將會把自己撕成碎片。
就算在監獄,都不會放過自己。
畢竟培養一個廳級干部不容易,何況還是一個實權極大的市長。
可自己的事情已經讓市委知道了,市委副書記今天讓秘書來提醒他,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
至于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就看是誰在背后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了。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市委那邊也不相信這件事是高宇自己單獨做的,需要他交代出幕后之人。
本來就算警察查到他頭上,他也不需要慌張的,侯澤肯定會想辦法擺平。
可是現在市委那邊的領導已經重視起來了,他沒辦法去抗拒。
市委是以書記錢偉、副書記王飛、組織部長田振國為中心的,他們都是本地派系的領導人物。
在四九城,乃至在整個北方省都是有極大的話語權。
自己只是個副處級的辦公室副主任。
連侯澤這個外地佬都能隨意拿捏自己,更別說在本地根深蒂固的市委那些領導了。
現在的兩難境地是他之前從未設想過的,早知會這樣,說什么也不給侯澤干這種臟活。
只是現在說什么也晚了,縣長自己應該思考怎么開口,怎么面對市委和市政府這邊的壓力。
正在高宇想著怎么面對兩方壓力的時候,李冬生推開公安局的大門走了進來。
看到高宇在大廳坐著,李冬生對陳默說:“罪犯就要有罪犯的待遇,讓他去審訊室里待著。”
“沒有我的指示,你不要讓任何人接觸他。”
陳默不敢吱聲,只能點點頭照辦,他立刻安排幾個警察把高宇帶去審訊室。
看著高宇被帶進去,李冬生一言不發。
陳默走到李冬生身邊開口問:“縣長,不用去審問一下嗎?”
李冬生搖了搖頭說:“現在不用審理,問也沒有什么結果的。”
“你是老公安了,難道看不出來嗎?他這是被迫來自首的?”
陳默有些不服氣地說:“我還真不信,公安局那么多人撬不開他的嘴。”
李冬生淡淡一笑:“除非刑訊逼供,否則你是聞不出來的。”
“但是刑訊逼供,到時候檢察院來提人的時候,你怎么都不過去,他現在可還是副處級領導。”
陳默聽完李冬生的話,也不敢再吭聲了。
李冬生說得沒錯,這種被迫來自首地,肯定建立好了心理防線。
不上手段的話,高宇不會透露真實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