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然咬著唇,不說話。
他便拔起窗邊的燭臺,將符焚化成灰,兌成符水,當著她的面喝了下去。
穢情符里的愛丨欲燒紅了他的眼睛,他掐住她的下巴,舔了舔唇角的符水,問她:“殿下,這張符你是要給誰用的?這么濃烈的愛丨欲,是打算宣泄給誰的?”
慕昭然身心俱焚,如同火燒,在那一刻日復一日的言不由衷、曲意逢迎都在心底爆發,她只恨不得殺了他,卻還是要流著淚,一遍遍地回答:“是你,是你,我想的人是你,我愛的人是你。”
閻羅用一條銀鏈將她鎖在宮殿中,關了整整一個月,才消耗盡符咒穢念,她險些就那么毫無體面地死在床上。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慕昭然夜夜驚夢,夢里永遠是那一座密不透風的宮殿,重幔垂掛,燭火昏暗,濃郁的熏香也壓不住殿內的腥甜氣味,以及床幔之內如野獸一樣交纏在一起的人。
慕昭然哭著求饒,說她要死了,閻羅便俯身貼近她,一下一下吻著她的唇,語氣溫柔而殘忍,說道:“好啊,那我便隨你一起死,到了黃泉之下繼續這般纏綿。”
這句話讓她既恨又怕,猶如附骨之疽,最終慕昭然還是熬過來了,沒有如他所愿。
平地起夜風,吹散了夜空彌漫的陰云,但慕昭然心中的陰影卻難以消弭,她稍一猶豫,手下的符文一斷,將將聚攏過來的祟氣便流散了。
慕昭然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拋開一切雜念,一遍遍地回想當初葉戎領重兵圍困王宮,殺入宮殿,逼死父母的場景。
大火焚燒了宮殿,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身前,教導她長大的圣殿長老耗盡修為,為了替她掙得一點逃生的機會,自爆在葉戎帶來的世家修士的圍攻下。
慕昭然眼睛通紅,心中都被仇恨淹沒,她不希望這樣的場景再一次發生,那就得先下手為強,哪怕不擇手段。
強烈的殺念順著她手中枯枝傳遞入地面,她劃在地面的符文開始亮起晦暗的光,最后一筆落下,一道完整的符箓驀地從地面脫出,懸浮于半空。
尋常符箓靈力中正,符光耀金,但這一枚符卻陰森黯淡,符文線條扭曲宛如長蛇,成符的一瞬間,便有一股陰邪之氣撲面而出。
狂風呼嘯,云層被徹底撕開,圓月高懸,月色卻穿不透厚重的夜,這一座亂葬崗仿佛被圈入異界。
虛空中有什么東西朝著懸空的穢符狂涌而來,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亂葬崗上飛沙走石,被刮走的地皮下方露出密密麻麻的白骨。
慕昭然身處漩渦中心,被穢符吸力卷得站立不穩,她身形搖晃,猛地撲到地上,抱住一塊凸起的巖石,才堪堪穩住身形。
慕昭然眼睜睜地看著那巖石之上爬上陰冷寒霜,寒氣浸透骨髓,凍得她瑟瑟發抖,就在她快要被恐懼壓倒,心生退意之時,那震蕩的穢符忽然靜止,慕昭然猶豫地站起身,滿懷警惕地打量每一根符線。
這一枚穢符雖出自她手,她卻也不知道它會為她招來什么東西。
就在她鼓起勇氣準備上前之時,那符文猛地從中撕裂,一張骷髏鬼面突然從內沖出來,悍然撞入她體內——她身上的防御法器就算再厚實,也擋不住自己做的符。
慕昭然只覺一股陰冷之氣直沖眉心,她眼前霎時一黑,兩眼翻白,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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