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辦妥,趙德昭便回了自己府邸,取了自己帖子,讓人給曹璨送去,約他明日晚上樊樓喝酒。
曹璨收到帖子不以為意,以他的關系自然聽說趙德昭贏了禁軍比試,想著應當就是請他喝酒慶賀一番罷了,遂即開了庫房,在里頭待了足有半個時辰才選好了賀禮,出門時猶見臉上帶著幾分心痛,也不知拿了什么了不得的好東西。
天邊最后一絲光亮消失,開封府落了衙,府門緊閉,后院亮起了燈籠,一個女子娉娉裊裊沿著花園小徑走著,身后婢女手中拎著一個食盒,有淡淡香味從蓋上小孔散出。
女子進了一座小院,門口有人守著,見了人低頭喊了一聲“夫人”。
“老爺可在里頭?”女子柔聲開口。
“老爺還在議事。”
女子想了想,朝后揮了揮手,婢女拎著食盒上前,“在小爐子上溫著,議事結束就送進去。”
“是!”守衛接過食盒,頷首應下。
女子是想現在就送進去的,可今日老爺一回府,就召了推官等人進書房議事,這一議就是半日,也不知還要多久才結束。
這幾日,老爺的心情忽晴忽陰的,想來是遇著事了。
女子吩咐完了,又看了一眼緊閉著門的書房,帶著婢女原路返回。
書房中一片寂靜,趙光義面前的紙上寫著十來個姓名,有的打了勾,有的被劃去。
一般議事,本該是通判和判官一起,眼下通判出城,判官是參知政事呂余慶的弟弟呂端,雖然他盡心盡職,但趙光義不會將他視為心腹。
書房內就只坐著推官和曹官幾人,還站著一個官員,看他品級比推官還要高些,卻沒個位子坐,面上不免多了幾分難堪。
趙光義想了片刻,又在紙上添了幾個名字,將紙往前推了推,說道:“就這幾個里面選吧,能安排進哪個就哪個。”
“是!”推官起身伸手接了,掃了一眼之后疊好放在袖中。
站著的官員眼珠子一轉,問道:“府尊,二殿下那兒,可要下官盯著?作坊新建定有疏漏,下官這次定能有憑據拿他錯漏之處!”
“然后呢?”趙光義撩了眼皮子,淡淡問道。
“官家自然會將二殿下撤職,再不濟也是要罰的,府尊不就更好安排了么!”這人笑得得意,覺得這次定然不會再錯。
“姚恒,你是盼著內廷軍器局有疏漏?”趙光義又道。
姚恒,便是彈劾趙德昭有失官體的御史,之前自知犯了錯,來見趙光義也不敢討座,一心想著要讓趙光義重新重用自己。
一個新建的作坊,涉及事務繁雜,難免有錯漏,就算不是同二殿下有直接關系,但若能抓住一兩處,彈劾個“失察”總是沒錯的。
他真心覺得這主意好極了,可眼下怎么聽著,趙光義好像不滿意?
姚恒就不敢說話了!
“閉上你的嘴,不要給本官做多余的事!”
趙光義冷哼一聲,姚恒背上當即一陣冷汗,低頭喏喏應是。
上官的心思太難琢磨,他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眼下還是老老實實做鵪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