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昭走到桌前,見桌子上除了公文外,竟然還有女子梳妝之物,可見韓德源平日過的是什么日子了。
趙德昭也相信,這一切都是劉厚德有意給自己看的,他要讓自己相信,他并未動過這里的東西。
“香爐、紗帳,還有這些東西通通撤了,只留下公文即刻!”趙德昭說完,劉厚德當即命人將提到的不雅之物給撤了下去,又將門窗打開散味,堂中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
桌上凌亂散著許多公文,趙德昭隨手拿起看了看,多是州中尋常事務,也有下轄縣丞遞上的文書。
遼人的南面官制果真和中原差不多,要不是桌上還放著從上京來得幾封文書,趙德昭可真以為自己還在中原之地了。
“韓德讓?他要來涿州?”趙德昭快速翻了翻,看到其中一封上稱呼寫“兄長”,落款為“致堯”,再看其內容不難猜出此人身份。
“是,”劉厚德忙回道:“韓德源出城前正好收到了這封信,是他胞弟韓德讓寄來的。”
“可惜啊,”趙德昭將文書扔到一邊,“岐溝關和涿州的消息瞞不住,他怕是半道就要改變方向。”
“去幽州!”曹璨在一旁說道。
“自然,只會去幽州!”趙德昭點了點頭,臉上神色卻不輕松。
從劉厚德口中得知,耶律奚底在幽州,史書記載,他任過遼的北院大王,善使開山大斧,有萬夫不當之勇。
幽州因為其軍事地理位置重要,必然還有其他遼人將領在,兵力部署也不會少。
如今韓德讓又去了,只怕還會有援軍從上京來。
這一戰,怕是不好打!
想到這里,趙德昭又問,“幽州是誰在守?”
“都統耶律殺,鐵林都指揮使李扎盧存,另外,耶律賢最新的認命,韓匡嗣為南京留守。”劉厚德回道。
耶律殺這個人,趙德昭不是特別了解,可是對于都統這個職位,卻是多少知道一些。
遼代的都統是通過戰役勝負來予以封賜和罷免,若都統贏得戰爭,則予以兼官,還能遙授地方節鎮,可若是嚴重失利,這官也會直接罷免。
這次戰役后,但愿耶律沙只是耶律沙!
而這個李扎盧存,趙德昭就更沒什么印象了,自是不去多想。
至于韓匡嗣,雖然是昌黎郡公,得耶律賢看中,但是個漢臣啊,幽州城里那幾個契丹將領,真會聽他的嗎?
“將...將軍,輿圖取來了,請將軍過目!”尹典吏手中捧著好幾份卷軸小跑而來,到了堂中小心將它們放在桌上,又貼心得解開系帶,一一展開。
“下官怕誤了將軍事,所以將兵房中的輿圖都拿來了,將軍若是哪個不需要,下官再去歸置好!”尹典吏一邊解釋,一邊將展開的輿圖排好。
這尹典吏是急躁,但做事卻是細致,趙德昭又看了一眼劉厚德,他作為涿州二把手,這衙門中的官吏,定然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眼光果真不錯。
“將軍,是幽州附近的輿圖。”何承矩站在趙德昭身側,一眼看到了其中一張輿圖,上方書寫“南京”二字,北邊是山川和長城關隘。
“高粱河!”鄒進卻是指著輿圖上幽州西南方向的一條河流道:“攻打幽州,首先便是要過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