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支弩箭,放在寬闊的平原上其實并不算多,所以沖在前面的漢軍也沒有驚慌。
他們手中拿著盾牌,在弩箭快到身前時,將盾牌舉了起來。
這不是床弩、架子弩,若是那種,一發弩箭便可穿透厚重鎧甲,只不過是踏張弩罷了,就算被弩箭強大的沖勢帶倒,但也不至于殞命。
李扎盧存在弩箭落地時命令騎兵勒馬停了下來,很快,不出所料的,眼前瞬間血肉橫飛。
若說之前在城中聽的爆炸聲猶如天邊悶雷,今日這聲音便是真正得響徹耳旁,震耳欲聾了。
他沒見過這番場景,伴隨著泥土石塊炸上天空,還有無數斷肢,不管是人的還是馬匹的,以及黃白色的腦漿混合在血水中如雨般落下。
這場面太過震撼,李扎盧存心中懼意突然戰勝了沖鋒的勇氣。
他穿透“血雨腥風”看向宋軍方向,他們踏張弩仍舊在前,弩兵手中有火星點點,只要繼續沖鋒,便會有更多人命喪當場。
他終于明白耶律屋質為何不敢小瞧宋軍了,也終于知道他死得其實一點也不冤枉。
人是血肉之軀,在這東西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李扎盧存勒馬朝后退了一步,縱然前方還有很多漢軍聽從軍令,冒死沖鋒,按照計劃消耗著宋軍的霹靂彈,可他仍舊有了怯意。
誰知道宋軍手上有多少霹靂彈?
若還有很多呢?
若殺了這些漢軍后,他們還能繼續攻擊呢?
沒能沖殺到宋軍營中,他連同他身后這些騎兵,也會同耶律屋質的下場一樣的。
此時,趙德昭看著不斷沖鋒的遼兵漢軍,眉頭皺得愈發緊了起來。
之前對付耶律屋質和耶律斜軫,已是用去了近兩百枚霹靂彈,三個城門,又一處給了兩百枚用來攻城,眼下手中便只剩了四百枚,若遼兵還不斷攻擊,怕最后不會剩多少。
而眼下的沖鋒,趙德昭其實也在賭。
若漢軍沖鋒的同時,遼軍騎兵快速突進,很快便能到他們面前,他們便沒法再用霹靂彈了。
他身后的將士們繃緊了全身,全神貫注的盯著遼兵的動向,若來,那便一戰。
楊延瑛看著看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趙德昭不解,問道:“這個時候,你笑什么?”
楊延瑛在馬背上耍了個花槍,指著前方遼兵首領李扎盧存道:“你看他這模樣,怕是嚇破了膽子,怕是不敢沖來的。”
“你認識他?”趙德昭沒見過李扎盧存,不知道帶隊的那人是誰。
“李扎盧存,很早之前侵擾過太原,我爹同他打過一兩場,是個囂張的人,也是個自負的人。”楊延瑛道。
“既然自負,他又怎么會不敢?”
“紙老虎嘛!”楊延瑛聳了聳肩,“你若不相信,打個賭如何?”
“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