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過巳時,城墻下已是堆滿了尸體!
在被震天雷和霹靂彈炸死數千人馬之后,遼軍并沒有退縮,黑壓壓的遼軍列成三個方陣,最前排是手持巨盾的步卒,中間是身披重甲的遼騎精銳,兩翼則是蓄勢待發的北境騎兵。
“傳令,神臂弓準備!”楊業早料到耶律奚底不會被火藥嚇退,火藥的作用也不過就是損耗他們兵力,同時在心理上震懾遼軍罷了。
且,他們也的確無法將霹靂彈埋在太靠近城墻的地方,所以,一旦遼軍到了城墻下,便是真正的守城戰的開始!
楊業的聲音十分冷靜,面對遼軍第二波攻勢,揮手大喝道:“放!”
城頭頓時千弩齊發,神臂弓射出的鐵矢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瞬間就將前排的遼軍步卒射成了刺猬。
但后續的士兵踏著同伴的尸體繼續前進,很快就將數十架云梯靠在了城墻上。
“滾油準備!”
城墻上黑鐵大鍋中煮著沸騰的熱油,里面混合著從城內藥鋪找出來的毒藥,此時一股腦兒從城頭傾瀉而下,攀爬的遼軍發出非人的慘叫。
一個宋軍一箭射穿墻上遼軍咽喉時,看見一個被燙得滾燙得皮開肉綻的遼兵從云梯上跌落,在下墜的過程中還在徒勞地抓著自己潰爛的臉。
“就用你們的血給云州城墻染個色!”宋軍咧嘴一笑,而后取來箭矢,瞄準遼兵再度射去。
正午時分,遼軍的第二波攻勢退去,云州城頭的守軍正要松口氣,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鳴聲,三座高達五丈的攻城塔正在緩緩逼近。
“耶律奚底竟然將攻城塔運來了!”楊業見此面色凝重,轉頭朝南邊看去,援軍眼下在哪兒?
“火油罐!”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楊業收回神思立即命令道:“瞄準塔底!”
攻城塔上的遼兵射手朝城頭放箭,一支箭矢沖著楊業便飛了過來,他手中長槍一揮,箭矢落地的同時,身旁郭進手中的箭矢已是沖那遼兵而去。
“噗嗤!”箭矢射中眉心,只見那遼兵從塔上墜落。
“自不量力!”郭進哼道。
與此同時,數十個裝滿火油的陶罐被投石機拋出,精準地拋在三座塔底。
眼見塔上的遼兵開始慌亂,郭進手中重弓上已是換了火箭,“嗖”得一聲,火箭正中破碎的陶罐,三座巨塔很快就被烈焰吞噬。
遼兵慘叫著在火光中墜落,可一座塔在倒塌時砸中了女墻,將這段女墻砸出了一個缺口。
日落前,耶律奚底率領麾下精騎發起了最后一次沖鋒。
這些精銳頂著箭雨沖到城下,用鐵鉤繩索攀緣而上,鐵鍋中熱油已是無以為繼,箭矢也不夠,一個遼軍剛跳上城墻,就被三桿長槍同時刺穿,推下了城墻。
楊業手中長槍揮舞出了殘影,郭進手中長刀也一次次劈砍,城頭的宋軍悍不畏死,他們好不容易奪下的云州,不能再在他們手中丟了!
終于,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西邊的山脊后,遼軍鳴金收兵。
楊業扶著殘缺的城垛向下望去,城墻下堆積的尸體幾乎有半城高,夜風送來濃郁的血腥味,夾雜著傷病們痛苦的呻吟。
“清點傷亡,修補城墻!”楊業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出原調,“遼人明日還會再來!”
一個宋兵癱坐在箭垛后面,發現自己的雙手抖得連水囊都拿不穩,他望著城下如林的遼軍營火,這一次真切意識到,這場守城戰,原來竟可以如此殘酷!
“明日只怕比今日還會激烈,”楊業同郭進坐在城下值房中,二人神情沉重,“今日要不是用火藥先消耗了他們千余人馬...”
“算算日子,援軍應當已是到雁門關了,若騎兵先行,最快只要兩日,大軍第三日趕一趕也能到了,咱們只要再守兩日!”郭進看向楊業,“一定能守住!”
耶律奚底坐在帳中,胳膊上纏著繃帶,宋軍霹靂彈炸響的時候,一塊碎片劃破了他的臂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