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略微思忖片刻,并沒有針對這封信發表任何看法,而是話鋒一轉,問道:“礦區現在的情況如何?”
于振清苦笑著道:“帶頭鬧事的都被抓了,剩下的老百姓就成了沒頭蒼蠅,自然就都消停了。李書記昨天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目前從下面縣市抽調上來的干部已經全部進駐礦區并開展維穩工作了。不僅如此,據說還動員市委市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等姚老來調研那天,帶著老婆孩子,到礦區的街頭假扮當地群眾,確保呈現在姚老面前的是一片歌舞升平、國泰民安的景象。”
林海默默的聽著,心中陷入了沉思。
如此大張旗鼓,非但無法保密,反而把狼狽不堪的狀態顯露無遺,李光旭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玩得實在是高明。
從這個角度上說,于振清的這封信,倒是有推波助瀾的作用,沒準還正是李光旭所希望的呢。
這樣想著,于是沉吟著問道:“老于,你想過沒,這封信一旦發出去,你和李書記就徹底翻臉了,再沒有任何退路。”
于振清淡淡一笑:“不用等發出去,昨天晚上,我們倆就已經鬧翻了。”
林海故作焦慮之狀:“唉!都怪我,好端端的,就不該把你忽悠進來,這叫啥事啊!”
于振清則搖了搖頭,苦笑著道:“別這么說,跟你沒啥關系,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這么個脾氣,吃軟不吃硬,但凡要是識相點,早就混上去了,也不至于被李光旭硬生生踩了十年。”
林海無語,只是不住的嘆氣。
事實上,面對于振清的坦然和無畏,他除了長吁短嘆,也確實無話可說。
于振清倒是很從容,笑著問道:“對了,昨天晚上召開緊急會議,李書記怎么沒讓你參加呢?”
“我也不知道啊!或許是對我的表現有點不滿吧。”林海含含糊糊的說道。
于振清皺著眉頭,沉吟著說道:“倒也未必,要我看,他應該是想保護你,說起來,李大人對你還是非常夠意思的。”
林海則不吱聲,只是低著頭,做沉思之狀。半晌,這才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老于,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坦白。”
于振清微微一愣:“坦白......啥事這么嚴重?”
“是這樣的,其實,我之所以非要攪和進柳杖子礦的資產重組,并非出自于保護國有資產的想法,而是另有原因。”他道。
于振清聽罷,卻呵呵笑著道:“這我知道。”
“你知道?!”林海驚訝的道。
“六月份,李慧入主撫川后,你的工作面臨調整,大概率會主管經濟的,你想借我的手,給自己多攬點成績,這很正常,我能理解,而且,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林海笑了下:“你只說對了一半。”
“另一半呢。”于振清饒有興趣的問。
林海將秦嶺送大禮包的情況說了,于振清本來是抽煙的,可聽完之后,卻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只是叼著香煙,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海,好半天,這才緩過神兒來。
“老弟啊,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沒有,但這只是個計劃,秦主任反復強調,柳杖子礦到底能否入圍,還存在很大變數。”林海說道。
于振清聽罷,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兩圈,最后說道:“你放心吧,柳杖子礦是肯定入圍,我敢打包票。”
“為什么啊?”
于振清笑著道:“這是國家產業布局戰略決定的,在很多人眼中,柳杖子礦就是個大包袱,但在能讀懂國家經濟發展戰略的人看來,則是個聚寶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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