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類人常見的排解之道,無非是兩種。”
“要么將怨氣傾瀉在地位更低的下人身上,通過責罵甚至虐待獲得扭曲的控制感;要么,就是去那煙花柳巷之地,在酒色放縱中尋求短暫的麻痹與遺忘。”
“同樣,正因這長年郁結之氣積存體內,他必然五臟受損,尤以肝胃為甚。”
楚天青轉身看向死者。
“而看死者年齡,不過二十上下,其主家公子想必年紀相仿,而作為朝夕相處的貼身書童,年齡自然相差無幾。”
“若年紀再長些,超過二十五六,心性逐漸成熟,行事更為圓滑隱蔽,這種需要親自動手的兇險之事,恐怕更傾向于假手他人或謀劃更周,因此......”
楚天青斬釘截鐵地斷言:“十八至二十五歲,是最為合理的年齡區間!”
楚天青斬釘截鐵的話音落下,荒涼的野地里仿佛連風聲都停滯了,只余下眾人一片倒抽冷氣的嘶嘶聲。
房玄齡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楚天青,仿佛要將這年輕人看穿。
他并非沒有聽懂。
相反。
他正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咀嚼著楚天青方才那番抽絲剝繭的分析。
每一個字,每一個推斷,都在他腦海中反復回蕩。
只是越想,越心驚。
他也見過不少斷案如神的御史,那些人或明察秋毫,或推理嚴謹,但沒人能像楚天青這樣,能只靠案發現場和尸體上的線索,就把一個案子分析的如此鞭辟入里。
甚至連兇手都躍然而出!
而且,這也不僅僅是在斷案。
這是將一段黑暗扭曲的人生軌跡、一顆飽受摧殘直至崩壞的靈魂,活生生地解剖開來,展示在眾人面前!
那些“煙花柳巷”、“細麻衣物”、“行動便利”的碎片線索,在他口中不再是孤立的點,而是被一條名為“書童宿命”的線精準地串聯起來,構成了一幅完整而駭人的情景。
仿佛那個書童從小,就是在楚天青的窺視下長大的!
看著楚天青神色如常的樣子,房玄齡腦海中只有四個字。
后生可畏!
仵作也是如此。
起初,他只覺得楚天青的推論不過是一種猜想。
然而,隨著楚天青后續的層層剖析,他驚訝地發現。
此前所有的推測,竟都嚴絲合縫!
不僅合情合理,更構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完整閉環。
令人無從置喙!
至此,他才不得不承認,在驗尸之道上,自已與楚天青的差距......
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楊曾泰更是震驚的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結結巴巴來了一句。
“楚公子......真乃神人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