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盧明遠眼中也閃過一抹意外,但隨即卻是微微一笑,走到孫思邈身前,微微拱手打了聲招呼。
“孫神醫。”
他的聲音清朗,語調輕快,透著真誠的欣喜。
“我正想去藥鋪看看,您昨日開的幾味藥是否齊備了,爺爺昨晚睡得不太安穩,我......我有點擔心。”
“盧公子不必掛心。”
孫思邈將手中早已備好的藥包微微一舉,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舉止溫文爾雅,眉宇間憂色真切,這般風儀,真有楚天青所說的那般不堪?
他心中存疑,面上卻不顯,只道。“藥,老朽已帶來了。”
盧明遠聞言,眼中感激之色更濃,立刻側身,對侍立在一旁、始終低眉順目的中年仆役吩咐道:
“盧硯!快將孫神醫手中的藥小心接過來,務必仔細些,莫要碰散了。”
“是,公子。”盧硯立刻躬身應諾,快步上前,雙手極為恭敬地、幾乎是捧著般從孫思邈手中接過了那包藥材,隨即又垂手退后一步,姿態恭謹。
這一切,都被楚天青看在眼里。
他的目光在盧硯那張頗為清秀、甚至帶著幾分少年氣的臉龐上停留了片刻。
當看到那唇紅齒白的細致面容時,一個模糊的念頭如電光火石般掠過楚天青的腦海。
那具被草草掩埋的女尸,死前指縫里殘留的皮膚碎屑和衣料絲線......
他當時曾推測兇手很可能是個年紀不大、皮相不差、且極可能是某個大戶人家貼身伺候的書童或小廝。
眼前這個盧硯的模樣,倒是意外地與他心中勾勒出的那模糊身影有幾分重疊。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楚天青便自嘲地暗自搖了搖頭。
天底下哪有這般巧事?
況且長安城高門大戶眾多,類似的清秀書童何止盧硯一個?
這未免也太......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帶著一絲對“巧合”本身的強烈懷疑和否定,心思便就此打住。
就在這時,盧明遠已轉向他,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拱手道:“這位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楚天青目光迎上去,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不敢當,盧公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并不想和你見面。”
他的眼神銳利,直刺對方眼底。
盧明遠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被濃濃的愧色取代。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次鄭重地拱手,頭也微微低下,聲音低沉而清晰。
“先生所言甚是,那晚......是在下失德,多飲了幾杯黃湯,一時昏了頭,竟做出那等孟浪之事,冒犯了先生和那位姑娘。”
他抬起頭,眼神坦蕩地直視楚天青,帶著懇切。
“事后每每思及,悔恨難當。自那日起,在下已立誓滴酒不沾,只盼能稍贖前愆。今日在此得見先生,正好當面致歉,萬望先生海涵,莫要因我一時糊涂而見怪。”
他的話語清晰,態度懇切,眼神中沒有絲毫閃躲,那份懊悔與決心似乎從心底透出來。
楚天青凝視著盧明遠的雙眼,想通過微表情,心理學去判定盧明遠的真實想法。
但種種跡象竟都指向同一個結論。
盧明遠此刻所言,似乎并非作偽。
那份后悔,那份戒酒的決心,都顯得相當真實。
酒后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