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青斬釘截鐵的話語還在院子里回蕩,那股子不容商量的決心和沉甸甸的現實考量,像塊大石頭重重壓在村民們心上。
有人聽了,臉上更掛不住,頭埋得更低了。
有人則皺著眉頭,像是被點醒了,在琢磨著什么。
可總有些人,只惦記著自已那點眼前的小算盤。
人群后頭,一個瘦高個兒的漢子縮著脖子,自以為聲音壓得很低地嘟囔了一句:
“嘁!說得那么麻煩干啥?那咱就不開那個新醫館不就完了?還像以前那樣,就在咱陶柳村,給咱自已人看看病,收點雞蛋、拿點青菜葉子,日子不也照樣過?瞎折騰啥......”
這聲音其實不大,卻像根尖針,“噗”地一下,把剛才被楚天青的道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點浮躁勁兒又給挑了起來。
楚天青循聲看過去。
是村口那個整天游手好閑的張彪。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帶頭起哄鬧得最兇的,就有這人一個。
“呵。”
楚天青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聲音不高,卻像冰碴子掉在地上,讓整個院子瞬間又死寂一片。他目光如刀,直直釘在張彪臉上,一字一頓,吐字清晰。
“張彪,你給我聽好了,等我的新醫館建起來那天,你,還有所有像你這種忘恩負義、滿嘴胡吣的人,醫館的大門,永遠別想進!”
張彪被當眾點了名,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脖子一梗就跳了起來。
“你......你血口噴人!我,我啥時候說過你壞話?大伙兒可都在這兒看著呢!我......我那天根本就沒去!”
沒去?
楚天青簡直要被他這抵賴氣笑了,但那笑意半點沒進眼底,反而讓眼神里的寒意更重了幾分,看得人心里發毛。
“張彪,你以為那天人多嘴雜,你說過的話、干過的事,風一吹就沒了影兒了?”
他微微揚起下巴,那眼神銳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把人釘在原地。
“那天,堵在我醫館門口,跟著起哄、瞎嚷嚷、巴不得事情鬧大的那些人,每一張臉,每一句難聽的屁話,都在這兒......”
他抬起手,食指帶著一股子狠勁兒,重重戳了戳自已的太陽穴,動作帶著無形的壓迫。
“記得清清楚楚!你真當我是記性不好的傻子?”
楚天青的聲音猛地拔高,像炸雷一樣轟向張彪:
“我告訴你!從那天起,所有在我醫館門口鬧過事的,有一個算一個,我全都記在本上了!”
“張彪!你當時就站在人群左邊第三排,罵我假仁假義,你以為我沒聽見?你旁邊站著的就是李二娘!要不要我現在就把她喊過來,當面對質?!”
張彪被徹底戳穿,整個人都僵住了。剛才還漲紅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他想狡辯,可楚天青說得太準了——時間、地點、他站的位置、旁邊是誰、罵了什么話,分毫不差!他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就是不敢再看楚天青。
他心里又驚又怕,怎么也想不通。
那天那么多人亂哄哄的,他怎么就單單把自已記得這么死呢?
看著張彪這副狼狽不堪、恨不得鉆地縫的樣子,楚天青心里只有冷笑。
他當然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節都刻在腦子里。
那天亂糟糟的場面,可都被系統一絲不落地錄了下來!
他第二天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錄像回放呢!
那些帶頭挑事的、煽風點火的、趁機落井下石的嘴臉,一個都沒跑掉,全都死死地烙在了他心上。
張彪試圖狡辯,眼神慌亂地掃視四周,想拉幾個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