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攥在手里的銅板,滾燙得幾乎要灼穿他的掌心,比爐火更燙。
他漸漸明白,這身皮,早已成了無形的牢籠,將他隔絕在“正常人”的世界之外。
縱有千般手藝,也抵不過旁人眼中那“可怕”的第一印象。
不傳染?
誰信呢?
誰敢賭呢?
他像一塊被所有人嫌棄的臟抹布,被這頑固的癬疾死死釘在了“無用”和“危險”的恥辱柱上
“楚......楚大夫?!”
趙大牛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您......您說的是真的?!您不嫌棄我這身嚇人的皮,還......還愿意雇我?”
巨大的沖擊讓他幾乎站不穩,仿佛溺水之人驟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卻不敢相信那浮木是真的。
“嗨,這有啥好嫌棄的。”
楚天青不在意地擺擺手,笑著說。
“這病又不傳染人,怕啥。”
“可是......可是我這兩條手臂疼得厲害,顛鍋掌勺怕是......怕是不利索啊。”
巨大的驚喜和巨大的擔憂在趙大牛心里打架,他既渴望這份希望,又怕自已干不了。
“這也不算大問題。”
楚天青繼續寬慰他。
“手臂疼,關節腫,正是這銀屑病引起的‘銀屑病關節病’,只要把病控制住了,關節的疼和腫自然就會減輕,甚至能消下去。我這醫館的后廚,活兒肯定比您在酒樓掌勺輕松多了。等您病好了,力氣恢復了,這點活兒肯定能應付。只要您愿意來,這病,我包治!工錢,也絕對虧待不了您!”
“愿意!我愿意!”趙大牛激動得渾身直哆嗦,差點就要跪下去磕頭,被一旁同樣眼淚汪汪的婦人死死拉住了。
兩人眼里都涌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這簡直是絕處逢生,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光!
“楚大夫!您就是活菩薩!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我趙大牛這條命,以后就是您的了!”趙大牛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說不盡的感激。
“好,好。”楚天青連忙扶住他。
“您先別激動。趙師傅,您在長安廚行干了這么多年,可還認識些手藝好、人也實在,現在正好閑著,或者愿意來我這醫館幫忙的廚子?畢竟醫館幾十號人的飯,光靠您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有!有!”
趙大牛連連點頭,一下子像找到了主心骨,精神都振作了幾分。
“有幾個老兄弟,都是實在人,手藝也不賴!有的......也是因為身上有點小毛病,或者年紀稍大了點,被酒樓辭了,正愁沒地方去呢!小人能把他們叫來!”
“那太好了!”
楚天青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百聞不如一見。趙師傅,您看這樣行不行?今天的午飯,就請您在這小院的灶房里露一手,讓我們也嘗嘗昔日長安第一樓掌勺師傅的手藝,如何?廚房里食材都是現成的。”
“沒問題!楚大夫您稍坐,小人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