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青和杜如晦跟著步履有些蹣跚的張大象,穿過廊道,來到病房。
房門推開,楚天青只見藥王孫思邈正站在床邊,而床上,一人正靠坐著,正是鄒國公張公謹
張公謹年歲其實并不算大,看樣子也就三十四五歲,本應是年富力強之時,但此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異常憔悴的臉。
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嘴唇缺乏血色,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
“爹!您......您醒了?!”
張大象一見父親竟然蘇醒著,又驚又喜,瞬間將背上的劇痛拋到了九霄云外,幾步就搶到了床榻前。
然而,張公謹的目光卻是直接越過張大象的肩膀,落在了楚天青身上。
他沒有先回應兒子的關切,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用胳膊艱難地支撐起虛弱的上半身,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都耗盡了他不少力氣,引得一陣輕微的咳嗽。
他穩住氣息,朝著楚天青的方向,鄭重地拱了拱手。
“張公謹......多謝楚公子,教育犬子。”
這一禮,這一言,姿態放得極低,全然不顧自己國公的身份和重病之軀。
話語中聽不出絲毫因為兒子被打而產生的怨懟,反而充滿了真誠的謝意,仿佛楚天青替他完成了一件他已久未能如愿的重要事情。
這一下,不僅張大象呆住了,連杜如晦也微微動容。
他們瞬間明白,張公謹恐怕早就“醒”了,甚至可能目睹或聽聞了門外發生的一切。
張大象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想起自己剛才在門外那副狼狽不堪全被父親看在眼里,又是羞愧又是無地自容,訥訥地叫了一聲爹,便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楚天青也是微微一怔,但隨即了然。
他看著榻上這位雖病入膏肓卻氣度不減的國公爺,心中不由多了幾分重視。
他此舉,既是替兒子再次道歉,也是表明他對自己處理方式的認可,更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我張公謹,并非昏聵之人,今日之事,我心如明鏡。
楚天青臉上那抹慣有的慵懶和戲謔收斂了起來,他從容還了一禮,語氣平和。
“鄒國公言重了。不過是些許小摩擦,令郎知錯能改,已是難得。”
張公謹見楚天青如此反應,眼中欣賞之色更濃。他這才將目光轉向兒子,看著他那副狼狽樣和背后的傷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種嚴厲。
“象兒,今日之教訓,望你刻骨銘心。”
張大象聽著父親虛弱卻字字千鈞的話語,點頭道。
“爹,孩兒知道了!孩兒往后定當收斂心性,謹言慎行,不再讓父親憂心!”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