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搖頭,語氣平和卻堅定:“杜相,此法......恐有不妥。”
“哦?有何不妥?”
杜如晦略顯意外,他自覺這是兩全之策。
楚天青正色道:“杜相,此事關乎的,遠非一人一命,而是國家法度的根本。”
“今日若開了這個先例,允了以死囚之器官換取重臣性命,表面上看是權衡利弊的務實之舉,實則動搖國本。試想,今日可為國公破例,明日若有其他勛貴急需,又當如何?”
“法度一旦為特權開鑿縫隙,公平便蕩然無存,朝廷威信必將受損。此例一開,絕非救國之策,實乃取亂之道。為大唐長遠穩定計,此風絕不可長。”
杜如晦聽罷,面露深思,稍加思索便明白楚天青所言在理。
這提議確有違圣賢教誨和朝廷法度的根本,于是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張大象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被澆滅,臉上再現焦灼。
楚天青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明白關于移植的討論該適可而止了,再說下去只會徒增恐慌與倫理爭執。
“好了,移植之事暫且擱置吧,腎臟醫治雖然是最為直接的治療方法,但沒個四五年的準備是做不了的。”
“為何?”張大象下意識追問。
“此等關乎性命、極其精細的大手術,需有完整的手術團隊。”
楚天青掰著手指頭解釋:“主刀醫師、助手、麻醉師、器械護士、護理人員......至少需十數名精通此道者默契配合。我這醫院初建,人手緊缺,精通外科手術者更是鳳毛麟角。眼下莫說腎移植,便是再簡單些的大手術,也無力開展。”
張大象一聽,頓時愣在當場。
做不了?
那你之前說得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
你鼻子
又是要割我的腎,又是討論死囚的,鬧了半天全是空談?
你這豈不是在拿我們消遣?
見張大象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楚天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即解釋道。
“腎移植,是病情發展到最嚴重、藥物無法控制時的最終手段。但鄒國公如今的情況,遠未到那一步,即便不進行移植,我也有辦法控制住他的病情,讓他如常人一般生活。”
“安然活個二十年,絕非難事。”
聽到這話張大象眼中又燃起一絲希望,忙問道。
“什么辦法?”
“透析。”
“透析?”張大象一臉茫然,杜如晦和孫思邈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顯然對這個聞所未聞的詞匯感到不解。
“對,就是透析。”楚天青心地解釋。
“簡單來說,這是一種代替腎臟工作的辦法。”
“各位都知道,腎臟就像人身體里一個精細的過濾網,主要負責把血液里的廢物和多余的水分過濾出去,變成尿液排出體外。鄒國公的病,就是這個‘過濾網’的功能變差了,導致毒素在體內堆積,才引起各種不適。”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