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世民,只有他才能這樣迅速地將一切痕跡抹去,讓自己無從查起。
自己當初竟然還指望李世民幫忙追查兇手。
這簡直荒唐得令人發笑。
就像家里遭了賊,你心急火燎地跑去報官,卻不知道,那位高坐堂上,一臉正氣聽你陳述案情的官老爺,正是昨夜那個蒙著臉,在你家翻箱倒柜的賊頭。
他一邊裝模作樣地記錄你的供詞,問你丟了什么東西、賊人有什么特征,還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全力緝拿,一邊在心里冷笑,盤算著下次該從你家哪扇窗戶進來,才能更加不留痕跡。
你和他坦誠相交,他卻把你當成掌中的玩物,一步步試探你家的圍墻高低,護院虛實。
你所經歷的驚恐與損失,不過是他為了滿足掌控欲而精心設計的一場“診斷”。
楚天青眼中閃過一絲凄涼。
他曾以為,自己掌握著超越這個時代的醫術,又救治了不少大臣,甚至連李世民本人都受過他的恩惠,這總該成為他在大唐安身立命的資本。
可這里畢竟是封建社會,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時代。
在這里,皇權是至高無上的唯一準則。
不容他人挑戰。
而自己,一個來歷不明、身懷異術的人,在李世民眼中,究竟算什么呢?
是一把好用的刀?
或許。
是一個有趣的奇物?
也有可能。
但歸根結底,是一個不可控的變數!
他帶來的醫術和知識,或許對國家百姓有利。
但只要這些東西超出了皇帝的理解范圍,只要他這個人本身存在一絲一毫脫離掌控的可能,那么在皇權的邏輯里,他就是潛在的威脅。
畢竟再鋒利的刀,如果可能傷到持刀人自己,最好的結局也就是被鎖進匣子里嚴加看管。
如果覺得鎖不住,那就只剩下......毀掉!
什么坦誠、什么功勞,在“皇權穩定”這四個字面前,都輕如鴻毛。
李世民或許欣賞他的才能,需要他的醫術,但這絕不代表會允許他成為一個“例外”,一個可能凌駕于規則之上的存在。
所有的恩寵與信任,都建立在徹底的掌控之上。
楚天青心念電轉,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激烈碰撞,又一個個被理智壓下
直接翻臉?
他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顫抖。
是的,只要一抬手,他或許就能在這個距離,讓這位千古一帝血濺五步。
但后果呢?
李世民倒地瞬間,門外侍衛的驚呼,有人過來擒拿自己,有人回去報信,然后自己會被整個大唐追殺。
一人solo大唐?
這個瘋狂的想法得他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中二的興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