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起來不像是治病,倒像是某種他無法理解的......禁錮或是儀軌。
楚天青正在檢查輸液速度,頭也沒抬地解釋道:“此物名為監護儀,可實時監測道長的心跳、呼吸、血液含氧等關鍵生命體征,便于我們隨時掌握他身體內部的變化。你看這跳動的綠線,便是他的心電活動,這些數字則反映了身體當下的狀態。比單憑手指診脈,更為精確直觀。”
“監測......體內變化?”
中年道人盯著那跳躍的綠線,隱約覺得其波動節奏,似乎真與人的心脈搏動暗合,但這等將體內景象外顯為圖形數字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近乎神通!
盡管滿腹疑竇,對這套完全超乎他認知的診療體系感到本能的不安與排斥,但中年道人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病榻上的道友。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之前還面色死灰,氣息急促的道友,那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些許,胸膛的劇烈起伏也漸漸平緩下來,雖然依舊虛弱,但那種令人揪心的窒息感明顯在消退。
最直觀的是,他那原本泛著青紫的嘴唇,竟真的慢慢恢復了一絲血色!
事實勝于一切雄辯。
中年道人到了嘴邊的質疑又咽了回去,他怔怔地看著監護儀上跳動的數字,看著那穩定流轉的綠色波紋,再看向神色從容,指揮若定的楚天青,以及那些訓練有素,動作精準的醫女們。
一種混合著巨大困惑,難以言喻的震驚,以及一絲不得不承認的折服情緒,在他心中翻涌。
“匪夷所思......當真匪夷所思......”他喃喃自語。
“對了!”
就在這時,楚天青提起筆,在一張特制的單子上一邊填寫,一邊道。
“這位道長的病情不輕,需要系統治療和密切觀察。這樣吧,先辦理住院,方便我們隨時監測他的情況,也好評估后續治療方案。”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中年道人,語氣平和地解釋:“尤其是需要評估一下,他的心臟瓣膜損傷到了何種程度,是否需要進行手術。”
“手術?”
中年道人捕捉到了這個陌生而關鍵的詞匯,眉頭緊鎖,面露不解。
“不錯。”
楚天青放下筆,雙手比劃著,盡量用通俗的語言解釋:“所謂手術,是一種直接作用于身體病灶的治療方法。就這位道長的情況而言,因風濕熱而嚴重損壞,導致心臟的門關不嚴或者打不開,嚴重影響心功能,藥物難以逆轉時,我們就需要考慮動用外力,將這損壞的門修復一下。”
此言一出,不僅那中年道人瞬間色變,連病床上正吸氧的年輕道士都猛地睜大了眼睛。
你當我倆傻?
還修復一下?
的這么輕巧?
那不得開膛破肚嗎!
楚天青見他們反應如此劇烈,連忙緩和語氣安慰道:“二位道長先別緊張,我也了,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和其中一種可能的治療方案。風濕性心臟病的處理需分階段、看情況。若他目前尚處于急性活動期,心臟炎癥是主因,那么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是使用特定的藥物控制炎癥,退熱鎮痛,只要用藥及時得當,急性癥狀是可以控制住的,心臟功能也可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未必就需要走到手術那一步。”
他重新拿起筆,開始填寫住院單。
“來,我們先辦手續。住院需要登記姓名。”
他看向榻上的年輕道士,語氣溫和:“這位道長,請問你的姓名是?”
年輕道士似乎還未完全從“開膛破肚”的震驚中回過神,聞言下意識地答道:“貧道......李淳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