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聞言,眼神一凝,露出回憶之色,片刻后他眼前一亮。
“有!確有此事!大約十歲那年,身體羸弱,那兩三年間確實隔三差五就鬧嗓子,發熱,有時也膝蓋、腳踝疼痛,我們只當是兒生長痛或是尋常風寒濕熱,熬些草藥也就過去了......難道,病根竟是那時種下的?”
“十有八九是如此。”
楚天青點了點頭,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幼年時的鏈球菌感染若未徹底根治,毒素潛伏,反復侵襲,便可引發風濕熱,而風濕熱最常攻擊的便是心臟瓣膜。年輕時或許代償尚可,不明顯,一旦遇到勞累、再次感染等誘因,便會像現在這樣突然爆發。”
就在這時,秦云綰送來了血液檢查報告。
楚天青接過一看,血常規顯示白細胞和中性粒細胞明顯升高,c反應蛋白也顯著增高,提示存在急性炎癥。
而最關鍵的抗鏈球菌溶血素“o”試驗,結果也遠遠高于正常值。
“證據確鑿了。”
楚天青將報告遞給中年道士看,雖然對方可能看不懂具體數值,但那醒目的箭頭和異常標記足以明問題。
“血液檢查證實了鏈球菌感染和急性炎癥的存在,就是風濕性心臟瓣膜病,并發急性左心衰竭。”
“風......風濕性心臟瓣膜病?”
中年道士重復著這個完全陌生的病名。
鏈球菌?
抗o?
這些詞他聽都沒聽過,但楚天青邏輯嚴密的分析,以及那些他雖然不完全明白卻顯得非常精確的“證據”(圖紙、影像、化驗數值),都帶著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不過楚天青卻沒有理會中年道人的發愣,而是轉身對秦云綰道。
“把他帶回病房吸氧,高枕臥位,減少回心血量。
“建立靜脈通路,先給予呋塞米靜推利尿,減輕心臟負荷;然后滴注青......紅霉素,抗鏈球菌感染。”
“同時靜脈滴注甲潑尼龍,控制風濕活動,減輕心臟炎癥。”
“對了,用上監測儀,密切監測心率、呼吸、血氧飽和度,記錄24時出入量。
“是,公子!”
秦云綰立刻帶著其他醫女忙碌起來,她們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對于這些現代醫學的急救流程和藥物已不再陌生,動作迅速而有序。
不多時,年輕道士便被安置在病床上,鼻間插上了氧氣管,后背也用枕頭墊高,形成了一個半臥的姿勢。
中年道人看的瞠目結舌,就見幾個帶著圓盤的布帶子分別纏在胸膛和手臂上,更有幾個巧的夾子夾在了手指和腳趾。
數根顏色各異的細線從這些物事上引出,最終匯聚到床邊一個方正的,散發著幽幽光澤的黑色匣子上。
那匣子表面,一道奇異的綠色波紋正在有規律地跳躍、延伸,發出微弱而持續的“滴滴”聲。波紋下方,則是幾行他完全看不懂的符號和數字,什么“hr112”、“spo?91%”,如同天書鬼符。
“這......大夫,這是何物?此法......當真是在治病?”
中年道人忍不住湊近兩步,眉頭緊鎖,一臉懵逼的指著那監護儀。
畢竟行醫救人,或是針灸,或是湯藥,或是符箓祝由,何曾見過將人用線條,夾子與鐵匣子連接在一起的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