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很多外來者吧?”羅彬小聲又問。
“幾乎每個人最開始都是外來者,就更清楚外來者的不確定性,最初的排斥是必然的,以前有很多人和你一樣,心存不必要的善念,最后他們都成了一捧灰了。”羅酆這句話意有所指。
羅彬不再吭聲,目光再度掃過這一片車,烈日讓視線都有些恍惚。
“沒有人走出去過嗎?”
“誰都想離開這里,可誰都沒有辦法離開這里。”羅酆答了一句村長說過的話,隨后朝著回返路上走去。
回到家中后,顧婭和張韻靈的確去休息了,院子空空蕩蕩。
羅酆繼續去磨刀,專心致志,那柴刀給人的感覺,甚至能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爸,我去山神廟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羅彬提了一嘴。
“嗯。”羅酆頭都沒有抬一下。
回到山神廟處,羅彬注意到,油燈還沒有被補充燈油,村長還沒有來過這里。
仔仔細細判斷了一下燈油數量,算得上一盞油燈的十分之一多一丟丟。對自己來說,差不多能保持清醒了。
在小木屋里找了一圈兒,沒找到什么能裝燈油的容器,卻發現一條塑料袋,羅彬欣喜起來。
將塑料袋套在搪瓷碗上,再取下來油燈小心翼翼倒出來燈油,羅彬保持這個動作很久。
手都發酸了,燈油控出來不少,羅彬這才將油燈放回原處。
將塑料袋底部仔仔細細地扎起來,撕掉多余部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油包,羅彬將其收起來,才徹底松口氣。
還是自己經驗太少了,否則的話,趁著第一次回山神廟的機會,大家都還在起哄要將張軍游街,他完完全全有機會進很多人家里偷油。
馬后炮終究是馬后炮,沒有絲毫作用。
再回到家里,張韻靈正在給顧婭梳頭,兩人在井邊,倒也有種溫馨和睦的感覺。
村里的人大部分冷漠,張韻靈和顧婭關系這么好,應該是以前發生過什么事情?羅彬這樣想。
“東西放下,走吧。”羅酆起身。
羅彬趕緊將裝著衣服的包袱放回自己的房間,隨后一家三口,以及張韻靈朝著村主路上走去。
羅酆刻意繞了一截路,走到主路邊兒上的時候,恰巧,這里是村口的位置了。
村口立著一個牌樓,寫著柜山村。
羅彬想到一個信息點,章立他們說過,他們是考古隊的人,柜山古墓塌方,他們求援才會誤進村子。
牌樓下邊兒,放著囚車。
路邊還有不少村民打量著張軍,相互交頭接耳地議論。
張軍無力地斜靠著囚車木柵欄,他肥胖的脖頸上都帶著深深的血痕。
“冤枉……”
“我沒有……”
“我……還沒來得及……不是我……”
張軍是掙扎了太久,吶喊了太久,聲音徹底嘶啞了。
羅酆的眼神分外冰冷,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羅彬則注意到一些眼神落在他們身上,更多的還是看他。
哐當一聲,是張軍應激了一樣,猛地掙扎起來,他大聲嘶吼:“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是張韻靈!”
他這一嗓子,破音,都感覺帶著血味兒了。
他那雙小眼睛更是瞪大,快凸出來。
“遭瘟的死婆娘,你才惡毒!是你啊!就是你!”
張韻靈被嚇得臉都白了,往顧婭身后躲。
顧婭冷視著張軍,將張韻靈護在身后。
張軍雙手被禁錮在囚車里,他猛地搖晃,使得囚車哐哐作響。
“被騙了!你們被騙了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騙人!我媽說了,漂亮的女人都會騙人!她毒啊!”
“你們沒遭她整死!下一次誰都跑不掉!”
張軍還在罵著,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