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得選,羅彬一定不會進入這個村子。
但凡有得選,他都不想帶來更多的變數。
可現在,別無選擇。
深呼吸了數次,羅彬開口說:“顧伊人,你記住,你是考古隊的人,我是隊里的司機,考古隊遭遇了墓里塌方,我們開車出來要找救援,結果車拋錨在路上,只能下來徒步行走,之后又遇到野獸,我受傷,你受驚,僅此而已。”
“至于墓在什么地方,你如實說就好了,其余的你一概不知。”
“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來自柜山村,我不想被人關起來逼問或者研究。”
羅彬的眼神分外深邃:“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顧伊人額間泌出細密的薄汗。
她不傻,她只是反應沒有羅彬快。
她知道,被當成小白鼠研究的感覺。
就像是她被鐘志成和何簋帶走那一次,關在房間里,沒有安全感,更沒有自由,生死,都是別人一句話的事兒。
隨后,羅彬笑了笑,安撫顧伊人說:“還是你告訴我們的,不要恐懼,不要被負面情緒吞噬,他,就想我們被吞噬,我們淪陷了,他就高興了。”
“你就當,我們現在被資本做局,我們要掙脫出他的牢籠,掙脫出他的五指山。”
“嗯嗯,我懂,我知道了。”顧伊人再度點頭。
“好,冷靜,跟我走。”語罷,羅彬邁步往前走去。
他調整了自己的神態,不像是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了。
有些類似于初入柜山村的章立,又有幾分像是第二波外來者中那些人。
總之,他沒有流露出老辣感,只有一絲絲佯裝鎮定的惶然。
匆匆步伐間,羅彬還摸出來懷表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其實才五點半,距離天黑,至少還有一小時以上。
這時間節點,安全。
幾分鐘,兩人就到了牌樓前。
因為這個方向,剛好對著夕陽,光線剛好最濃烈,因此遠距離時,羅彬只能看清這里有牌樓,這里肯定有村子。
現在停在牌樓處,羅彬才發現,這壓根不是一個村。
這,是一個鎮!
牌樓上寫著,柜山鎮!
柜山那兩個字,像是巨石壓頂。
顧伊人同樣看著牌樓上的匾,臉色愈漸蒼白。
羅彬沒有言語,視線投進了鎮中。
一條很長的馬路,像是貫穿了整個小鎮。
這馬路,要比柜山村的水泥路寬大很多。
柜山村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村路,車相遇了都沒法錯開。
這里的路,有著雙向車道。
路旁的房子很多,二樓,三樓,甚至還有四五層樓。
真就像是正常的鎮,至少外觀上,沒有絲毫區別。
一樓甚至還有些商鋪,只不過燈箱早就殘破不堪。
沒有燈箱,只有牌匾的,牌匾也早已褪色,不知道多久沒更換過了。
并且,所有鋪門都大門緊閉。
鎮,很安靜。
不過,這種安靜是相對論的。
鎮路上,鎮路旁邊,都有人,許許多多的人。
他們仿佛和這小鎮融為一體,遠看一樣看不見,只有到了近處,只有站在這鎮口,才能切切實實瞧見他們的存在。
人們的眼神,帶著一絲驚疑。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
有人朝著遠處跑去。
顧伊人戰戰兢兢的走到羅彬身后,她不安的抓著羅彬手臂。
“沒事的,放心,沒事的。”羅彬輕聲安撫。
他邁步往鎮里走,顧伊人就拉著他胳膊,跟著他。
進了鎮路內,羅彬朝著近處三個站在一處的人靠近。
那三人就像是見鬼了似的,飛速后退!
羅彬想要再靠近別人,其余人同樣后退的很快。
這么警惕嗎?
羅彬心頭微凜。
就在這時,遠處匆匆走來了兩個人。
一人身材瘦高,像是根竹竿兒,兩條腿像是麻桿兒似的,衣服稍稍偏大一個號,快速走路帶來的凌冽勁風,讓他的衣服都在獵獵作響。
瘦長的山羊臉,下巴有一捋山羊胡,額頭發際中央凸出來一個尖兒。
如果是女人,那就是美人尖兒了。